是夜。
杨军驻地,从远处看去,只有几个值夜的侍卫在帐间巡逻,炬火燃得不旺,无精打采的。
也是,以为是乘胜追击,谁知追了十天依旧没什么进展。
安瑶一行人躲在草上中,安静观察动向,静静等待对面同伴的暗号。
安瑶擦拭着自己的长枪,从枪尖反射出来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层寒凉,更显得他的五官分明而惊艳。
这是战场的风沙雕琢出来一朵锋利,冷艳,饮血的冰花。
夜风瑟瑟。
战士们摩拳擦掌,眼中火光闪烁,这也天被像孙子一样追杀的仇,今夜必定一起讨个干净!
夜里一声狼嚎打破寂静。
安瑶将长枪扔给许筠,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支燃烧着的火箭,箭搭弦上,他闭上一只眼,瞄准底下的军帐。
那簇火焰在他漂亮的眼瞳里熊熊燃烧,壮丽如破晓前的火烧云。
杨军中有巡逻的土兵,听见这声狼嚎抬头四面观察,忽然,耳侧一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quot;嗖quot;得一声扎进身旁的军帐里。
他还没搞清楚什么事,身旁quot;呼quot;得一声烧起大火,顿时,数十支火箭破空而来,本用作庇护所的大小营帐变成了要他们性命的火海。
临死前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拼尽全力叫出一生最后一句话:“敌袭——quot;
然而,大难临头的杨军都在趁混乱逃跑,他的叫声被淹没在一片惨叫和大火烧烧的声音中。
安瑶站起来接过长枪,用牙咬起束袖带干脆利落地裹紧。
那个京城富贵窝里长大的小侯爷正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成长。
夜幕苍穹之下,火光披上他的红衣,安瑶高声一喝:
quot;杀!quot;
那是火光,血光,与兵器的冷光;那是厮杀声,马鸣声,与铁肉相搏的哀乐。
日光升起,徒留满地余烬。
端平节节败退,由竟州平方城退回瑶城,安瑶假借战败,引端平手下的主力杨军追杀,调虎离山,给韩澈带领的主力军时间。
他们得赶在五月中旬与韩澈的军队在瑶城会合。
从西川到瑶城,安瑶带上三营的战士吸引大部分火力,越过草原,危鹰山,从西行北上。
许筠走在安瑶的马边。
他们停下来,站在峭壁向上看去:重崖叠峰,云雾缭绕,清冷的雪的气味充斥整个胸腔,好似被巨人的斧头从山顶一劈二下,高耸凌云,远看去近乎垂直。
安呼出一口气,水汽像一朵小巧的云,回头,当初从西川一路跟随他走出来的战士们,还保留大半,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越过危鹰山,离瑶城便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