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恭迎的掌事宫女面带忧色的低言:“王爷、王妃娘娘,贵妃娘娘身子虚弱,太医嘱咐过不宜多言。”
朱棣沉声一语:“怀庆可在殿中?”
掌事宫女点头,“公主从昨日起便一直守在娘娘榻前,奴婢们怎么劝也不愿离开。”
朱棣点了点头,掌事宫女遂去殿内通传。不过时,一名眉清目秀的豆蔻女子从内殿迎了出来,一见二人,眼中的泪水便已抑止不住,可她又立即提娟拭去,红着眼眶揖了一礼:“四皇兄,四皇嫂,母妃正在服药,你们先坐一会吧!”
徐长吟与这位怀庆公主见过的次数不多,也知这位公主与孙贵妃的脾性相仿,极是温煦,较之宁国公主朱柠当真是天壤之别。她瞧着神情憔悴的怀庆,心下生出一股怜惜,上前轻轻挽过她,低声安慰:“公主,贵妃吉人天相,必会无恙,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怀庆苦笑着颔首:“多谢四皇嫂关心!”
“五弟可知贵妃染恙?”朱棣拧眉问道。
怀庆摇首:“尚未告诉五皇兄,母妃本也不想告诉你们的,并不想让你们担忧。”
朱棣抿唇不语,眼底的沉重愈见浓烈。徐长吟看在眼里,不禁忖道:朱棣与贵妃母女关系确实亲近。
忽而又见一名宫女从内寝走出,向三人行礼说道:“贵妃娘娘请王爷与王妃娘娘入内!”
寿安宫与别宫娘娘寝殿中的华美并不大相同,极是清静雅致。此际,殿中的铜鼎香炉里正燃着提神清脑的药香,萦溢满殿。绘就着陈州七台八景的八曲屏掩住了锦榻,渐听得屏后传来一记虚弱的声音:“王爷与王妃莅临,我却不便起身,当真是失礼了。”
朱棣望着八曲屏后影影绰绰的纤影,无声一叹,问道:“太医可有说过是何病?”
“成年旧疾罢了!”话落,屏后突传出一阵低微的咳嗽声。
怀庆忙自上前,徐长吟也起身走到了屏后。顿见得孙贵妃容颜惨白的倚在榻畔咳嗽不止,却又不想咳得太大声,只得掩住唇,神色痛苦。
怀庆的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儿臣立即去宣太医!”
孙贵妃虚弱的唤道:“不必去了。”话声一落,又是一阵撕人心肺的咳嗽声。
徐长吟立即上前轻轻拍抚她的背,对一旁的怀庆道:“可有百合蜜?”
“有,有!”怀庆赶紧去取,方一走出,朱棣已将一盒百合蜜递与了她。
怀庆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旋即将百合蜜拿到屏后交给了徐长吟。
朱棣沉眉紧紧盯八曲屏后,耳畔听及徐长吟柔婉的声音:“公主,扶娘娘坐正了,莫要靠着。娘娘,您且放松下来,慢慢着吸气,呼气……”
随着她盈耳的语调,孙贵妃的咳嗽声竟真的渐平缓了起来。续又听徐长吟微松一口气似的说道:“这百合蜜能治嗽,娘娘若有了咳意,便可啖一些。香甜滑口,也能养生。”
“有劳王妃了!”孙贵妃仍自有些虚弱,但已未再咳嗽。
“娘娘何需与我客气?”徐长吟微微一笑,又在内陪了孙贵妃片刻,方走了出来,对拢眉不语的朱棣低声道,“王爷,今日且先回去,贵妃娘娘需安静休息。”
朱棣自知此刻孙贵妃需静养,随即对业已走将出来的怀庆道:“有任何事都要派人通知我!”
怀庆臻首低语:“多谢四皇兄和四皇嫂!”
徐长吟望了眼朱棣,孙贵妃贵为皇妃,实不需他来多操心,他对孙贵妃倒真的是十分关切。
走出寿安宫,朱棣问道:“你何以知道百合蜜能治咳?”
徐长吟眼眸之中溢出一抹怅然:“家母有一段时日也是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