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将破布往他面前一送,胡德堂顿时闭上了嘴,怒瞪住她。徐长吟依诺,给了三小童各自五文钱,小童们欢喜的跑开了。
荒僻的小巷里,徐长吟蹲下身,笑容满面的看着胡德堂:“我有一事想向胡掌柜请教,但望不吝赐教!”
胡德堂被缚住身子,倒也晓得受制于人,抗议无效,只得闷哼一声,“何事?”
徐长吟也不赘言,将竹篮放在地上,取出另一方歙砚,递到他面前,“以胡掌柜的慧眼,这方歙砚能当几何?”
胡德堂皱眉一瞧,虽是不甘愿,但面上仍露出了一丝赞赏:“此歙砚质理致精,细腻温润,瞧形质应是对砚。如若只是一方,值当五六十两,若是一对,其价难估。”
徐长吟笑了笑,将砚收好,又问道:“我还想请问胡掌柜一事,昨日有人来赎当一只银太乙杯,当票上却写着铜制,此事胡掌柜可有印象?”
胡德堂怒道:“当然记得。那泼民分明是想来勒索我,当票及当物清楚的摆在那,此人竟然还敢来耍赖,诬我换了他们的当票。本老爷还不差那几个银子,赖他一个破杯子做甚?”
徐长吟抿唇一笑,取出当票,摊开在他面前:“盏茶之前,我将另一方砚当在了贵铺,尚请胡掌柜看一看这张当票。”
胡德堂鼓着眼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长吟将当票递进了些,“胡掌柜不妨看过再说。”
胡德堂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看向当票。而他方一看过,顿时一愣,满面狐疑的道:“这当票是哪来的?”
“胡掌柜难道对自家当铺的当字与当话也记不得了?”徐长吟笑了笑,纤指指向当票上的一行字,“瞧,上面写着蝉砚一方,砚质为泥……我且不知龙尾石原来是泥做的呢!”
胡德堂福泰的圆脸涨得通红,怒目盯住她:“你想讹诈本老爷?你有何证据证明在我家当铺里当的是歙砚?”
徐长吟一哂,“一则,当票白纸黑字,写得清明,我要讹诈你,你大可赖得一干二净。二则,现下我无法证明所当为歙砚而非泥砚。”
她的直言引得胡德堂一愣,不知她究竟是何用意。
徐长吟支颐偏首,神色好奇的看着他,突然转开了话题:“难道胡掌柜就从未对坊间的闲言起过疑窦?有些事儿明明非你所为,却偏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原本,她在听了街坊对胡德堂的评价之后,也认为此人是个为商无德无诚的欺人无赖,故而想给其小以惩戒。然而,她在看见那刘账房之后,蓦然发感其似乎更有问题。而其在她眼皮底下改当票之事,若非胡德堂一直如此授受其这么做,就是刘账房一直在蒙骗东家,做出了那些欺人的勾当,最后又将恶名加诸在了胡德堂身上。
胡德堂扬首一哼,不屑的道:“那些人不过是嫉妒本老爷,本老爷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徐长吟曲指叩了叩芙颊,仍然笑容可掬,“胡掌柜倒是自信满满。”眼下,她倒是多为相信胡德堂一直被蒙骗在鼓里,替人背了恶名声犹不自知。要说此人是太过憨傻,还是太过自满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