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对楼英的品行其实是放心的,也并未如何担心朱柠独随他前往有何不妥,但她仍然坚持将怀庆一同支使了去。他们往返约需三个时辰,这足以让她理清踌躇难定的念头。
秋雨已尽,落红满林。风戏林间,簌簌又如雨下。
“枫醉未到清醒时……”她枕臂趴在窗棂旁,幽眸浅敛,出神的凝望着醉人的枫林。吟了这句诗罢,她倏而咽了声息,未将那句情落人间恨无缘再念出。
她收回眸光,隐去了原先的惬意神态。她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她又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起小腹,低首凝视尚未有丝毫异处的腹部。如今,她还未能感觉到腹中有何动静,可她的心房却不断涌动出一股暖流,一股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喜悦与快乐。然而,隐隐间,她心底也藏着一股忧虑与惆怅。这股忧虑随着她思及朱棣的次数而愈发浓烈。她并不否认,她心中已放了一个他。纵是他从初始就开始算计她,至如今又蓄意使得她有孕而无法离开,她心中或而是有气,却对他没有怨,更没有怨这个在她预期之外来的孩子。
然而,如若她怀有身孕的消息被朱棣知晓,被皇上与皇后知晓,她如何还能悄然离开?如若她诞下腹中的孩子,她如何还能洒脱远行?如若她就此缚于朱棣身边一世,她是否会变成第二个她的母亲?这是她所恐惧的,也是她绝不想在自己身上见到的。在此之前,她可以不去想、不去在意朱棣的心中究竟放着谁,可她无法让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去计较这些。
她究竟该如何做?该如何理清混乱的思绪?
她犹豫苦恼的这会儿,骤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略略一惊,迅即掩了窗棂,退入了屋里,却也未躲藏,而是透过门隙朝外观望。
未几,从掩映的枫林间骑马而来数名男子。徐长吟定睛一瞧,为首马上的赫然正是明岳。
朱棣派人来寻她们了!
徐长吟心头一喜,正欲推开门,骤然听得身后传来一记阴冷的声音:“我劝你别动,也别出声!”
徐长吟一惊,正欲回头,一柄长剑已横在了她颈间,她顿时僵住。
“我说了别动,慢慢往后退!”那阴冷的声音不耐烦的命令。
徐长吟心跳如擂,但仍镇静的依言退开了门边。
就在此时,明岳已率四名矫健精干的男子催马到了屋前。
明岳站在屋前丈余远处,坐在马上四下打量一番,遂向身后一名男子吩咐道:“去问问可有人!”
那男子立即翻身下马,掠上门廊,倒也甚是礼貌的叩门,并喊道:“主人家可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