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心头微动,觉之有些异样,但她并未出声,只安静的走在朱棣身侧。瞅着机会,她向明峰低声询问道:“是哪个四公子?”依朱棣的个性,并不希望在外时坦露真实身份。
明峰也低声回道:“属下只是拿出了济南知府的家信,告诉他们王爷排行第四,而济南知府有四子。”
徐长吟略讶,“家信?”
明峰云淡风清的回道:“济南知府是属下的堂叔。”
徐长吟眨巴下眼,随即掩唇轻笑:“这位知府大人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似是而非的话,加上信物,也不难让人误会,只是那济南知府还不知白拣了朱棣这么个贵阶公子。
说话间,众人已走入屋内。原来张家菜园就在屋后,而一至屋后即听到了更为凄惨的哀哭。推开篱笆门,更是立即瞧见一名颇为貌美的少妇正声嘶力竭的捶胸号哭着,显然已哭得没甚么力气了,若非两名中年妇人搀扶着她,定会瘫软在地。而一旁的井栏圈旁还围着不少人,多是对那少妇面露同情,也有不少人陪着抹眼泪。
梁保正劝慰几句,正欲询问情况,就见手下带着那对令他侧目的年轻男女走了进来。他眉头微皱,为首大汉已快步上前禀告了一番。梁保正微微一惊,遂迅速抱拳迎上朱棣,“属下方才眼拙,未能认出四公子,还请见谅。”
朱棣摆了摆手,看着那少妇,拧眉道:“此案究是自杀,还是他杀?”
梁保正愣了愣,正要说话,那张王氏陡然挣扎起身,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当家的,我这就去陪你!”哭喊间,她就朝井栏圈撞去,竟是要投井殉夫。左邻右舍见状,慌忙将她拦下。梁保正连忙又指使二名手下将井边围住,不让人靠近。
徐长吟看着哭天捶地的张王氏,于心不忍,上前轻言安抚:“张夫人,务请节哀。令夫如何罹难,府衙大人会给你个公道的。”
旁边有人道:“他们夫妻俩一直恩爱,夫勤妻贤,张平怎会自杀?”
“是啊,是啊。这方圆十余里都晓得张家娘子贤慧,张平绝不会想不开自杀的。”
听着旁人的话,张王氏是愈发悲痛,泣不成声。徐长吟无声叹息,也不知如何劝慰的好了。她起身走至朱棣身边,朱棣则缓步踱至井边。
二人围拢在井边,徐长吟朝井中俯看去。
天色渐黑,月色尚不明亮,井下甚黑的,依稀能见一具尸体浮在井里,却辨不清面貌。朱棣与徐长吟互望一眼。那赵保正也走过来,朱棣负手,平静的问道:“这具尸体就是张平?”
赵保正朝井内瞧去,仔细端详,隔了半晌,他有些迟疑的道:“井中太黑,不如将尸体打捞上来辨认为好。”
朱棣抬手,遂转身对张王氏道:“张夫人,这井中确为令夫?”
那张王氏低哭声道:这位公子,民妇岂会连家夫也认不出来?保正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伸冤啊!”
赵保正欲言又止,朱棣则朝围在低矮篱笆墙边左邻右舍道:“各位请过来,看看这井中是不是张平?”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谁,可又见赵保正对这年轻公子极是客气,心下也猜到必然有些来头,犹豫一会,倒也围上来了四五人,纷纷朝井中望去。
隔得片刻,众人抬起头,道:“井里黑黢黢的,得打灯笼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