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眯了眯眼,忽地,明岳自东侧一间屋中急掠而出,“王爷,小郡主在此!”
苏刑二人顿时就见朱棣脸上的寒冰仿佛被春风化去,满目惊喜的一撩披风,急步往东厢行去。二人连忙跟上。
东厢里已点起油灯,屋中有四张小床榻,一名老嬷子浑身颤抖的跪在一张小榻旁。朱棣几步而至,俯首朝小榻上一望,就见榻上酣睡着个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婴孩,那眉眼鼻嘴,不是淮真又是谁?
朱棣的表情变得柔软无比,他小心无比的抱起淮真,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女儿娇憨的睡颜,那沉寒如冰的表情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温柔与疼惜。他轻轻刮娑女儿柔嫩的小脸蛋,含笑轻唤:“淮真,爹爹来接你了!”
淮真睡得香甜,却似有所感的伸出了小胖手,握住了朱棣的手指。朱棣自不忍惊醒女儿,掀起披风将女儿盖住,转身朝外走去,丢下话来:“将主事人带走,其余人叫他们管好嘴!”
明岳连声领命。苏刑二人护送朱棣与朱淮真回到燕王府,已是深夜。
东园在一片寂静中透着紧张,徐长吟已闻朱棣回府的消息,披着薄衫满脸焦急的在园前张望。当朱棣的身影出现在游廊之上,她一眼看见了他怀中抱着的婴孩,心头一撞,眼泪霎时涌上了眼眶。她踉踉跄跄地奔至朱棣跟前,朱棣一瞧见她身上的薄衫,顿时一拧眉头,就要出声,徐长吟却已呜咽一声,大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惊住了一群人,也惊醒了淮真。
朱棣忙拉开披风,露出淮真甜睡的小脸,道:“长吟,淮真回来了!”
徐长吟一把抱过睡眼惺忪的女儿,仍旧泪如泉涌,哽声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哭!”淮真失踪的这些时候,她的心仿佛都被剜空了。她眼前不住浮现着淮真的小脸,浮现淮真每日成长带给她的惊喜。而这些影像扎根在她的脑海里,扎根在她的心底,每想一回就痛一回,更让她度日如年。尽管如此,她又必需强自镇定,不能露出太多情绪,故而当女儿重回她的怀抱之时,她满腹的惊慌、担忧、焦虑与疼痛一起袭来,以致她从未有过的大哭起来。
朱棣哭笑不得,揽住娘俩,朝东园里走去。徐长吟则紧紧抱住女儿,脸紧紧贴着女儿温热的小脸蛋,泪眼婆娑的不住唤着:“淮真,淮真……”
淮真清醒了过来,欢喜的咿咿呀呀着回应娘亲的叫唤。
见着淮真,娉望与罗拂也是又哭又笑,一边利索的端茶递水,一边左右张罗给淮真换上干净的衣裳。朱棣唤来刘丹瑶替淮真把脉,刘丹瑶把过脉后,直道淮真身康体健,没病没痛,这惊动了一府人的事儿并未让她受到丝毫影响。想来也是,这小娃娃还不足半岁,哪会受甚么影响?
徐长吟抱着淮真不肯撒手,而淮真先前被自个娘亲哭醒后,没一会又甜睡了过去。
朱棣让娘俩回锦榻上躺着,徐长吟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女儿,仿佛生怕一眨眼女儿又不见了。朱棣从未见她如此过,微叹口气,扶住她的肩,低声道:“长吟,你也累了,今日好好歇息吧!”适才她那一阵大哭,可真让他开了“眼界”,打认识她以来,他就未见她如此过。晋王妃薨时,她也哭得伤心无比,却也未如这回一般。
徐长吟拉过他的手掌握住淮真的小拳头,睁着红通通的双眸盯住他:“此事不管是谁所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此前不愿声张,是因淮真下落不明,声张出去恐生事变。而淮真回到了他们身边,再无所顾虑,此事不查,难肃纲纪,也难除她的愤懑!
朱棣目沉如水,反手将她的手握入掌中,沉声道:“我必替淮真讨回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