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神色复杂了几分:“你可怨我?”
“怨,如何不怨?”赏汝嫣嘲讽的笑了笑,“曾经妾身以为自己不会怨,却是高估了自己。妾身终归是个庸俗的人,看着您独享幸福,羡慕便慢慢成为了嫉妒。”她的视线锁住了徐长吟的脸,“这些年,您对妾身关怀备至,连王爷来见妾身也十有九回是您的意思。最初,妾身满心感激,可是时日一长,妾身终于明白您分明是在炫耀呀!您高高在上的将王爷施舍给妾身,但王爷却离妾身越来越远……”
徐长吟没有反驳她的话。赏汝嫣继续说道:“那时妾身就开始怨了,怨您的不知好歹,怨您的自以为事……张阿玄曾说,如果没有了您,王爷就又会回到妾身身边。那一刻,她其实说中了妾身的心……”
徐长吟并没有生气,反而扬起唇角:“是么?但是你没有帮她除掉我!”
“是啊,妾身终归是个不合格的恶人。”赏汝嫣有些怅然的叹息。她想过为徐长吟收尸,却从未想过要亲手除掉徐长吟。她偏首端视徐长吟,轻轻一笑,“如果您可恶一点,妾身或许就能下手了吧!”
徐长吟象是迎合她的话,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并非大度良善的没有底限。不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那么对你。”
赏汝嫣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唇角沁出了血丝。而随着血丝的出现,她猛地吐出一口乌血,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全部力气,霎时间歪倒在了地上。
徐长吟面色大变,失声急呼:“来人!快来人!”
她的声量碍于体虚并不高扬,但寝卧外的朱棣却听见了,一个箭步飞掠而入。徐长吟满面急色的指住赏汝嫣,“王爷快宣良医!”
朱棣也看见了赏汝嫣的情况,脸色微变,蹲身抱起赏汝嫣放在软榻上,沉声朝外喝道:“明禄,速去请刘良医!”
赏汝嫣唇角乌血凝结,仿佛被抽尽了所有的血气,她面如死灰,隐隐透着黑气。她剧烈的喘息着,身子颤如风中落叶。
朱棣掰开她咬得死紧的唇,脸上顿时浮起不加掩饰的怒火,“你服了毒!”
徐长吟已然猜测是如此,但听罢朱棣的话仍是一震。她心急如焚的挣扎着要下榻,却被朱棣转过来一把按住。
赏汝嫣躺在软榻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有乌血从她唇中涌出,看着让人惊骇无比。朱棣恼怒的朝外又喝,“人在哪?”
明福惊慌的奔进来,“王爷,已去请刘良医了。”
赏汝嫣忽地轻笑起来,双眸竟然变得明亮无比,那笑竟然如春山绽芳,动人心弦。笑着笑着,她捂住了双眸,两行泪从指缝间滑落,她却一直还在笑着。
徐长吟却听得她的笑里满是酸楚,竟让人听得鼻翼发酸。朱棣神色复杂无比的拉下她的手,赫见她的眼角竟也沁出了乌血,可她的瞳眸却因泪水而盈盈生辉。
朱棣脸色越来越难看,赏汝嫣却似未觉,抬起手痴然的抚过他的脸庞,轻声呢喃:“妾身这一生便如浮萍,无论落至何处都寻不到根。家国远弃,亲人不识,一世为人,却是害人害己。王爷,您讨厌我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