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念了遍禅诗,徐长吟轻“啊”了声,“原来是他!”
“记起来了?”朱棣之前并未问道衍何时与徐长吟见过,自是不知。
“可记得有一年在中都时,我们同二皇兄他们一块儿去了禅窟寺?”徐长吟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一身黑色缁衣,生得瘦骨嶙峋、其貌不扬的古怪和尚,“我当时遇到一位怪僧,便吟了这首禅诗。之后元遗方丈曾想为我们介绍一位大师,只不过去请他时才知他已出了寺,元遗方丈所说的那位大师法号便是道衍。”
朱棣眼神微微闪烁,隐隐记得确有此事。
“这位道衍大师受了左善世的雅荐进京,”徐长吟轻轻拍抚趴在她怀里快要睡着的高煦,“可是来为母后祷祀的?”
朱棣点了点头,放下参汤,抱起睡着的高煦交给婢女,又对一直趴在榻边的淮真几个说道:“娘的身子方好,还需要歇息,明早再过来请安吧!”
淮真几个闻言,尽管依依不舍,但也听话的任由婢女牵着他们离开了寝卧。
寝卧里终于只剩下了夫妻俩,朱棣不再掩饰,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深深嗅着她的气息,良久终于长吁出一口气,低喃道:“还好你没事……”
徐长吟但觉甜蜜,又觉好笑,拍拍他的背,笑道:“怎么了,可是担心我会就这样死掉?”
朱棣面色一沈,不愉道:“胡说什么?”他不曾不愿去想她会发生什么意外,在他心里,她只会也只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们老去,直到他们死去……
徐长吟捂着嘴笑,“好啦,是我口没遮拦。”说着,她正了正神情,“可有下毒之人的线索?”
朱棣神色阴沉,“幕后指使者正在查,下毒的是在丛英丛纾二人,她们被抓时当场咬舌自尽。”
徐长吟抿唇咽下一声叹息。她醒来后身边只有两名婢女,除却罗拂外,另一个还是从周王府借来的,其余人皆被看押了起来。罗拂与她说起中毒之事时,她便已想到下毒的必是她身边深受信任的人。她的膳饮诸事一直检查周密,每份膳饮送到她这儿前都会被仔细检查,旁人断然无法在此前下毒。丛英和丛纾专司奉膳之职,负责检查她的膳饮,也唯有她们二人能够长时间的持续下毒,且不为旁人怀疑。
朱棣轻抚她的肩,“我已命人彻查她们近期接触之人,绝不会放过那指使者。”
徐长吟点了点头。确实,她和朱棣都相信,此事不会是丛英和丛纾本心所为,必然是受了指使。而指使之人,她也与朱棣怀疑到了一处,左右是这些时日太受朱元璋的称许惹人红了眼,才招来这等祸事。她想了想,说道:“此事还是不要告诉父皇了。”
朱棣看她,却也明白她的用意。母后新丧,父皇已是哀痛至极,若再将此事告诉父皇,只会是雪上加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