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终于将目光从珍馐挪到了他脸上,没错过他眉宇间流露的几分志得气盈,心下叹笑,端起酒杯,由衷敬向他:“恭喜王爷。”
早瞧出他今日心情甚好,否则也不会这般与她调笑。不过,这倒是个好消息。一直以来,她都知他不愿做偏安一隅的安乐王,不论是甘为臣下随军出征,亦或亲为奉毂捧轮,皆因他有着昂霄耸壑之志。而此番若能统御十万步骑,以他的心智,必能做出一番功业。尽管她没有凌云志气,也只愿平顺安乐,却也乐见他有四方之志,鸿图之心。
朱棣嘴角微勾,举杯与她相碰,饮酒下喉,颇是感慨的道:“就藩数载,多从岳翁诸前辈教导,所见所学不少,但也难免扣盘扪烛。如今终有实践之机,却是有些忐忑了。”
徐长吟微挑秀眉:“王爷是没有信心么?”
朱棣摇首:“自然不是,只是担忧会达不到父皇的要求。”
徐长吟劝慰道:“从来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下,等而下之。王爷既有高远之志,自该昂昂自若,何以过于前瞻后顾?”
朱棣认真颔首:“王妃所言极是,是我魔障了。”
徐长吟正欲言语,忽地眯起眼眸,眼底透出几分火气,扭过身哼声道:“王爷心坚如铁,哪会入魔着障,分明是我着了那道才是!”瞧他满眼笑意,哪有半分忧色?她倒是真心担忧他,却是被他耍弄了,这人实在是可恶!
朱棣失笑,趁她不备,直接将她揽入怀中,不等她挣扎,便又将她按坐在了腿上,伏在她颈间轻笑不已:“你怎知我心坚如铁,而非柔曲心肠?”
徐长吟挣不过他,便也干脆偎在他怀里,戳着他的心口嗔道:“翠减红稀莺似嬾,方会柔肠欲断。王爷是遇了哪儿的翠减红稀柔软了心肠?”
朱棣勾起她的下颚,轻咬口她的唇角,“醋坛子,你说是哪里的翠减红稀?”
徐长吟怒目,毫不客气的反咬回去。岂料她方咬住他的嘴,身后冷不丁响起一记愤怒的嚷叫:“娘太过份,居然咬父王的嘴巴!”
徐长吟险些没栽倒,而殿外更是清楚的传来一阵“噗哧”笑声。她一把推开朱棣跳起身,面红耳赤的瞅向正怒瞪自己的淮真,干咳几声,佯作正经的道:“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
淮真噘着小嘴,也不搭理她,“噔噔”的跑到故意敛住笑意的朱棣面前,熟练的爬上他的膝头,摸摸他的嘴角,还呼呼的吹了几口:“父王有没有很痛?娘太坏了,怎么能欺侮父王?”
朱棣闻言也有些尴尬了,但女儿关怀的小举动又让他心中一片柔软,不觉刮刮她的小鼻子,温柔笑道:“父王不痛,娘也没有欺侮父王。淮真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淮真使劲点头:“做完了,炽儿还帮我检查过了呢!”
“淮真真乖。课业有不懂的地方,便让炽儿教你。”朱棣笑眯眯的拈起一块糕点喂起女儿。
“嗯,淮真会让炽儿好好读书。”
徐长吟在旁微抽唇角,对那父女俩已然无语。炽儿可是弟弟,他们居然让弟弟教姐姐功课,且还一副天经地义的语气。当真是女儿是宝,儿子是草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