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法木栖茫然地却是他做出这一切的起因。
这还是法木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知到来自雌虫的愤恨,他从未想过有虫会愤恨至此,愤恨到采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抹杀掉自己过往的一切荣耀,了无生趣的等待死亡。
那种平静之下隐含的悲泣让法木栖隐隐觉得有点窒息。
法木栖掐住自己的掌心,面色有些发白。
他并未见过那只叫做白洱的雌虫面目,这时他却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另一只虫的身影。
法木栖想起来了张嘉。
那是他用自己微薄的精神力安抚的第一只虫。
法木栖始终记得,当初他替张嘉好不容易解决了精神力的痛苦之后,张嘉对他露出了感谢的笑意,感谢他的帮助。可是在远离法木栖之后,对方偶然泄露出来的情绪还是并不那么开心。
而这段时间雄虫们在喻游的带领下去安抚的其余雌虫,他们被帮助后也尽皆表示了感谢。但是法木栖有时会突然觉得始终还是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淹没在雌虫的眸底深处。
法木栖早就习惯了自己的怯懦与平庸,他知道自己在大多时候情绪都不会有其余虫那么鲜明。就像如今,他对白洱的愤恨还来不及升起,便已经被别的东西替代了。
法木栖知道并不应该,可他开始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想起来白洱说过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在他心间重复着。
法木栖的耳边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谩骂与深藏的恐慌,他却悄悄地转过了头,想要仔细地看看身边的每一只虫。
大多的虫都是气愤着白洱的行为,这是最正常的反应。可是在法木栖的细细分辨下,他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行为。
不是所有的虫都是满面愤恨。
还有少许雌虫微垂着眼睫,投影已经关闭很久了,他们还在沉默地注视着光脑,偶尔他们的指尖无意识地触及自己的背部,再仿若触电一般将其收回。
法木栖心里蓦然浮现了一句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个想法的浮现让他内心浮现一种悲凉。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隐隐在意的是什么。
法木栖总以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做的不错了,他们做出了很多雄虫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们成功安抚了不少的雌虫,放眼整个虫族,他们都可以说是最独特的雄虫,不知道多少雌虫都对他们报以了感激与期待。
可是此刻法木栖才知道,他们看似做了很多,却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