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岭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何事?”
再敢提秋闱,老父亲就真要揍逆子了!
谁拦都不好使!
“确有一事,儿子终有顾虑。”裴承允说的还真是正事,“父亲携战功归来,却更叫上头那位忌惮,不知日后是何章程?”
应是考虑良久,他不带停顿就说了出来。
如今他半只脚已经掺和进朝局,年后更要下场,有些事也该同父亲拿个章程,行事也好有个底。
“忌惮又如何,便是他不动,我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裴西岭沉声开口。
闻言,三人皆是一惊,这话太丝毫不拖泥带水且没有心理障碍,不像是裴西岭能说出来的。
裴承州更是瞳孔地震:“父亲,弑君要诛九族啊!!!”
万幸他还知道好歹,声音压的极轻。
“弑君?”
裴西岭一怔:“我弑君做什么?”
他一开口,又成功叫赵瑾三人愣住了。
裴承州先小声开口:“不是您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么?”
“自然,他敢伤你二人,敢屡屡针对我平阳侯府,难不成要我忍他?”
说完,裴西岭也反应过来:“你们以为针对侯府的是当今?”
赵瑾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裴西岭立即回答,语气之肯定叫她险些怀疑人生,“当今何等英明何等胸襟,如何会做出暗杀功臣之后的畜生事!”
赵瑾脑子有点乱。
裴承允眉眼间也罕见的露出几分迷茫。
“等等——”赵瑾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假死之事,当今可知道?”
裴西岭点头:“事急从权,事后我脱险便遣暗卫禀报过当今。”
闻言,赵瑾如遭雷击。
在此基础上,那他们之前怀疑的那些只怕俱都不能作数,所以……建文帝是背了多大的锅?
第172章 当今乃真君子也
听到裴西岭的话,不止赵瑾,裴承允两人也有些懵。
裴西岭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更不蠢,他说背后针对平阳侯府的不是建文帝,那很大可能还真不是。
且据他之言,建文帝似乎很是个人,且有底线。
大概也许可能貌似他真是明君。
那……
赵瑾想起从刚穿来之初,自己便对建文帝的种种怀疑,还有后头发生的一些事,每逢平阳侯府有个万一都要往建文帝身上阴谋论,甚至裴承允也是同样想法……
这就尴尬了。
先前各种揣测人家,还暗搓搓想着要如何报复,结果人好像啥也没干就背锅了,真是……有些对不起建文帝呢。
不过若他早便知道裴西岭没死,那原著中为何不叫裴承志袭爵就很好解释了。
而她先前进宫想叫裴承志延迟袭爵,建文帝也是一口答应,后头裴承志因孝期有子之事闹的沸沸扬扬,百官参奏废世子,建文帝的犹豫不决也就很好猜了——老父亲在前线拼着命为国征战,后头他却废了人家最看重的嫡长子,怎么想都有种亏心的感觉。
后头怕是被甚嚣尘上的舆论逼的没办法才不得已废的。
甚至很难说当初裴羡破例获封县主没有建文帝亏心的因素在,且很有可能他这种心态才是裴羡获封的主要原因。
毕竟打个仗后院能起火到这种程度,裴西岭都称得上可怜了。
儿子不是儿子,闺女不是闺女,媳妇不是媳妇。
要不是双胞胎还一直好好的,那真的可以堪称家被偷了。
且当初裴西岭战死,平阳侯府又事端不断,外头人不明真相,可没少恶意揣测建文帝,甚至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裴西岭假死曾禀报过建文帝。
所以有一说一,后者背上的锅是真不小。
……要么说人家是皇帝呢,这胸襟这气度,一看就知道是能干大事的人。
显然裴承允也是这样想,十分真诚的感叹了一句:“当今乃真君子也。”
每逢侯府出事,他便与赵瑾要商议一回,建文帝便要在两人心中被黑上一回,甚至他还有意无意将这种想法灌输给了裴承州。
谁想有的人黑了,却没完全黑。
“乖乖……”裴承州也听明白了,顿时脸就红了,羞愧又无地自容,“当今这样英明正直的人,我们却如此揣度于他,甚至曾抱有敌意,实在……汗颜得很!”
“那是自然。”裴西岭定声回道,“得遇当今这样的明主,是我之幸,也是你们之幸,更是文武百官、这天下百姓之幸!”
裴承允由衷地点头,正想问他针对侯府之人不是建文帝又是谁,却被赵瑾的问题问住:“所以侯爷那时用军功为我与羡儿换诰命和居爵位,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