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周念慈打断他的话,眸中带上了些微笑意。
远处跟来的赵瑾闻言,表情似有感叹。
若换作她,怎么着都要男人先发完誓的。
不过是傻儿子也就算了,不论发不发誓,周念慈这辈子都能给他拿捏得死死的。
而听到周念慈这话的裴承州也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裴承允看了周围状似各司其职的丫鬟小厮们一眼,开口道:“先去正厅吧。”
“对对。”裴承州反应过来,忙请周念慈进去,“四姐姐快请。”他转身吩咐小厮,“沏碧螺春,叫膳房尽快做好云片糕枣泥糕和甜羹送来。”
见他将自己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周念慈眼神更温和了三分。
在被琳娜挑衅时她当然生气,可裴承州态度端正认错迅速,从表情到语气都极其诚恳,清白证据都摆得明明白白,她没有理由再生气介意。
家花被苍蝇盯上,并不是花的错。
几人走到正厅落座,裴承州又蔫头耷脑地重复了一遍经过。
裴承允率先开口:“通知八皇子妃来收拾烂摊子。”
“我已经叫人去了。”赵瑾接话,又忽然想起什么,笑了笑,“八皇子妃还在京郊猎场养伤呢,八皇子也被禁足在那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黛莎那可是真的断了腿。
“八皇子府总有能主事的。”裴承允不置可否。
“也是,八皇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有章程的,他府里哪会缺能拿事的人呢。”
“倒是那琳娜姑娘……”周念慈想了想,却没想起来究竟是哪位。
裴承允接话:“年方十五,排行第七,图尔郡王的庶出妹妹,在已逝的图尔王那里并不得宠,一向没有存在感。”
裴承州冷哼一声:“我观她衣食并不短缺,仆从下人也不少,从前的公主派头摆得十足,不过不受宠罢了,图尔再不济也养她成人,却不想她竟能说出‘图尔兴衰起落与她并不相干’的话,狼心狗肺可见一斑。”
“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将百姓供养视为理所应当,家国兴衰似乎与她毫不相干,品行实在欠缺。”裴羡也很赞同。
纵然他们与图尔算是立场对立,可琳娜这样砸锅骂娘的吃相她也极为不齿。
诚然最先下令开战和最后得益最大者都是皇室,可就裴西岭手刃图尔王这点,有点骨气和血性的都不会想再与平阳侯府扯上关系,更别说嫁给他的儿子。
从这点来说,她甚至还不如黛莎。
裴羡毫不怀疑若有机会,黛莎能手刃了皇室报仇,她对平阳侯的敌意甚至都从未掩饰过。
“图尔郡王能放她来京城,其意颇深啊。”周念慈道。
“黛莎靠不住了,他自然需要另一双眼睛,谁喜欢一叶障目呢。”赵瑾接话。
周念慈笑着点头。
几人聊了一会儿,赵瑾三人便自觉离开了,将地方留给了裴承州和周念慈。
她刚离开正厅,就见府卫来禀:“夫人,方才八皇子府来人,将琳娜姑娘请走了。”
赵瑾点头:“日后若她再来,也不必叫她进门。”
“是。”
周念慈待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裴承州这才来了正院。
请安过后,他一把拍上裴承允的肩膀:“好小子!竟高中探花,二哥真是没看错你,只是可惜你打马游街那样的时刻,我竟无缘得见。”他眼中有遗憾,更多的却还是欣慰。
模样比裴西岭还像是高兴儿子出息的慈父。
裴承允淡定点头:“那日也无趣得紧,无甚可瞧。”
“那可不一样!”裴承州不赞同道,“你如今也是七品京官了,二哥虽在养伤,却还是给你准备了高升礼的,稍后你随我回宁安院。”
“多谢二哥。”裴承允也笑了一下,“二哥得封七品典仪,我也准备了高升礼给你。”
裴承州瞬间就高兴了,连赞他妥帖细致的同时也不忘安抚赵瑾和裴羡:“母亲和羡儿也有礼物的,父亲也有,都别急,我晚些给你们分。”
“……我们不急。”赵瑾嘴角一抽。
等到裴承州一一分发完礼物,裴西岭也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裴承州眼睛一亮,立即上前行礼,“儿子给父亲请安。”
看到他,裴西岭眼神温和过后便是严厉,直唬得裴承州不敢吱声了。
“离开之前,为父有没有嘱咐过你提防小心?”
“……有。”
“你可放在了心上?”
“……放了。”
“放在心上,身手不俗,有防备之心,身边不曾离人,也能被暗算?”裴西岭冷笑出声,“这样的资质,还想上阵杀敌,护国安民?你不如做梦来得痛快!也省得连累战友,叫百姓受苦!”
裴承州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好半晌后才坚定开口:“父亲教训的是,此番的确是儿子大意轻敌,无能之过,但好在尚未造成旁的损失,儿子也未曾连累到旁人,以后必吸取教训,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裴西岭眼神却未放松半分,依旧语气严厉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