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见棺材落泪吗?”郑郁倔强地撇过脸,伸手说,“你把帕子给我,我自己擦。”又想起林怀治这人的烂狗脾气,眼泪就又落下来。
林怀治看郑郁眼泪还在掉,随即叹了口气收好帕子,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郑郁被林怀治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吓得呆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就任由林怀治抱着。他想推开可又很贪恋林怀治身上的温暖,索性就反手抱住他,心想反正是林怀治先动手。
林怀治似是很享受这个回应,手拍在他的肩头,安慰道:“哭吧,出去了我不告诉别人。”
“真的?”郑郁不信。
衣物相隔,他听到林怀治胸膛里那炽烈有力的心跳。
林怀治道:“嗯。”
可郑郁现在又哭不出来了,但脸上泪水还在,就胡乱的抹在林怀治衣服上。
“可以问你个事情吗?”郑郁鼻尖充斥着林怀治的男性气息,霸道内敛,可又透着儒雅君子的清香。
林怀治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问。”
郑郁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你抄我的诗,是不是仰慕我的才华?在子若面前,你别撒谎。”
怎料林怀治猛地推开郑郁,怒道:“谁仰慕你?”郑郁被大力推开,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
“那你抄它做什么?”郑郁旋即跪好,笑着反问。
林怀治起身不想再跟郑郁说话,走到甬道时,冷漠道:“我在外面等你,给你一炷香时间说完滚出来。”
“知道了。”郑郁烦躁地说,“你别偷听。”林怀治没答话,径直离开。
确认脚步声走出地宫后,郑郁才看着石门喃喃说道:
“子若,你看你弟弟一个娘生的,你俩脾性这么相差那么大。他就跟随时会爆开的竹子一样,劈里啪啦的,就这样你还说他待我之心从未更改。什么心啊!我觉着哪天要是惹怒了他,他都能把我捶死。”
室内一片安静,郑郁又说:“冠礼我行过了,字是我娘取的,我娘说‘笔砚为卿,共扶河山。’给我取字砚卿,以后你要是来我梦里,就唤得出字了。不用像以前那样整天九郎九郎的,你在诸天世界好吗?怎么就上次给我托个梦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不过我想应是好的,那边有温元皇后、悼贤太子妃、白丽妃,没有尘世中的繁杂。可叹世事无常,不想你去后没多久,曲家四娘也走了,圣上仁慈允你们合棺而葬,追谥她为悼贤太子妃。今生情意不能相守,来生愿你们比翼双飞,恩爱白头。”
而后郑郁又对着那墨门说了许多话,从永州说回到长安,从长安说到并州,将这近三年的事情都絮絮叨叨地说了出来。
地宫深处只有他和林怀清在,说完这些他才觉这些日子以来的执念,都在这一刻通过满腹话语被释放出来。
过得午时,郑郁才从地宫里出来,雪还没有小的趋势,夹杂着风,浩浩荡荡的吹彻这关中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