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一声令下,热兰遮城外军港之上的运输船在依然毫无停歇的下个不停的大雨之中,转动巨大的身体,出航了。
从这里跑福州附近的距离不过一百五十多海里的模样,大约十个小时之后黄固指挥的陆军第一师将到达福州附近。
那时,估计博洛的两路援军距福州还有相当距离,而且据刘国轩的报告,那儿似乎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开胃大菜,丝毫不用黄固担心。
的确,刘国轩作为一个思多于做的智将,他行事的缜密是值得夸奖的。
刘国轩为朱聿键搭起了灵堂,大约在隆武朝的遗臣眼中,这是他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使得他们在参谋的询问之后,上军事法庭之前,所能够得到欣慰的唯一途径。
曾后与朱聿键的灵柩停在在堂中,接受诸大臣们的祭奠。灵堂之中香烟缭绕,居然还给刘国轩在逃难的百姓之中找到了一些和尚,此刻他们已经用梵歌之声,把这儿装扮的肃穆、森严。
而在刘国轩的指挥车中,正进行着一场谈话。
“这么说,你亲耳听到朱聿键说那一番话的?”
陈天华坐在那儿,手中是刘国轩给他弄来定神的酒水。
“是的,皇上是这么说的。”
对于陈天华的话里话外,一口一个皇上,刘国轩稍感腻味。
在这个世界之上,他神州军只认那个护民官,什么皇上、太后,对不起一概不认。由于陈天华的“敬称”,也使刘国轩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这样吧,你把他们暂时拢在朱……那个皇帝的灵前,估计今天下午之前,军团长就到了,回头让他和你们谈吧!”
陈天华放下杯子,他自己也知道神州军军方的人对自己都不大喜欢。而且此刻他的心情之坏,也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不但宇文绣月为了他们这些人放弃了自己获救的机会,最少一队忠勇的特种部队守在她的身边,情形不至于变得更坏吧!
另外,就是由于他到宫中辅宴的时候,允文在宫外为他看着车辆,到现在神州军已经开始清理那些难民的时候,允文也没有出现。
“唉!只怕允文也是凶多吉少吧!”
陈天华心中哀叹,当初要不是他执意要允文跟着自己,以他在神州城学校当中的成绩,将来也可以有一番作为。现在回忆起允方为了他放弃那张神州城的身份证时的表情,陈天华依然忍不住要热泪盈眶。
宇文绣月、允文可以说都是为他们这些人,一个放弃了宝贵的自由,另一个干脆为了自己放弃了生命。想到他们两个人,陈天华就觉得心中有愧。
现在想起来,如果自己当初不到福州城,或者允文亦不会死。
这时,陈天华想找人诉说一下自己的心事,他突然发现,居然一个人都找不到。隆武朝的大臣们不必说,他这个在神州军支持之下推行新政的人,正触动他们利益的罪魁祸首。
那些隆武朝的大官不自然不必去指望,而神州军方面呢!一来他们原本就对陈天华没什么好感,现在又不得不为他们擦屁股,自然对付他们这班隆武朝的遗老遗少更加没什么好感。
所以,几乎没人来理他,甚至有人把黄山叛变的责任也扣在他改革不利的头上。这时陈天华唯一怀念的就是宇文绣月和允文。他们两个一个仿佛自己的姐姐,一个仿佛自己的兄弟,可是他们两个人正是因为他而受到最深伤害的人。
陈天华每当念及此处,就禁不住黯然神伤,甚至心中直冒傻气的想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