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归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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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河的源头,是雪山。B市,是建在山下的一座城。城依山而傍,山围城而延。成片的樱花丛上,云雾缭绕,散着朦胧的云气,蒸腾虚无。

机场里人潮如水,她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穿行在人流中,不时的有人撞过她的肩膀,她捂着那片,眼里有些对陌生的迷茫。又走了。

招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B市的乡音,她听不大懂,只用着普通话报了姑姑的地址。

姑姑是父亲的妹妹,结婚后她随着姑父来到了B市。小时,她便带衣服零食来看望她,过了几年,便每回,都是带着脸上的伤来的。

姑父经常家暴她,嫌弃她生不出孩子。前几年下岗后,便酗酒打牌,更加暴力的对待她。所以她回到春望,都会抱着她哭,那男人便又隔个两三日,跪在院子里求她回去。

她说,云云要是有困难了,一定要来找姑姑啊。

后来,她有一年没回家了。连奶奶老了,她的电话也没有打通。

到了。老小区生锈的铁门外。

付钱时,拉开拉链,空荡荡的,她伸着手进去,却从底部伸了出来。

底部被割了个口子,那三千元被偷了,只有背包内侧隐蔽的小钱包和身份证还存在。她怔了会儿,不自觉的摸着之前被撞击的肩膀。

她笑不出声了,无奈的叹惋了一句。真是命运作弄。

不过这环扣,还未完结呢。

她沉默的听着身旁姑姑邻居的婆婆,向她诉说的事儿。

姑姑被姑父打死了,姑父依法审判坐了牢,那个房子已经没人住半年了。可没有人告诉她和奶奶。

她看着那铁门上,贴着倒福的图画,边角已经掉落。

那一刻,她所有在世的亲人,所有的希望和依靠,消散殆尽。

像是抽干了力气般,她瘫坐在楼梯上,看着角落里一处败枯的花盆,看着里面干涸的泥土,又无神的看着脏灰的白墙,放空着思绪。

她该,归去何处呢?

她真像片云啊。奶奶说她像云般自由自在,可自由自在的潜意思,不过是无处可去,身如浮萍,随水逐流罢了。

有人的地方,才是家。可哪里有她的家呢?

墙面印了好几些广告。修下水道的,开锁的,办证的,还有租房子的。

“月租两百。低价出租。地址日升巷356号。电话131xxxxxxxx。”

她摸着那墨迹黑色的字印,低头数了数钱包里剩余的钱,起了身。出了小区买了张电话卡,站在店门口,打通了那通电话。

日升巷356号。是她租的房子,她的对面住着一个站街女,她说她叫宋轻轻。

日升巷窄小,却涌进大批的人群,大多是外来的打工者。因为这里的房子便宜,一个房间里可以睡十几个人,一个床位六十元每个月。所以,这里住着大量的农民工。

日升巷拐过巷子,左拐不远处便是繁花似锦的中心城,在城市规划中,这一片像是被遗忘般,扔在废墟里,所以,这也成了穷人们,最好的归宿。

何云租的房子在这里算是贵的。一个人睡的房间,只环境相较她之前住的,差远了。

狭小的空间,一床一桌一个小灶,便是全部。上一个住客应是个男的,地面落满了烟头,还有些啤酒瓶,房里弥漫着难闻的潮味和食物腐烂的馊味,床边贴了一排的报纸,有些被烟头烫出几个洞来,露出白色的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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