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长年因为陈云柏请大夫和吃药,连祖田都卖了好几块了,以前田里农活都是陈晏之一个人在干,他都没有抱怨也没有想过分家,她孤儿寡母的哪里还能得寸进尺。
而后,陈晏之也被强行征兵去,家里唯一的男丁都没了,她又没法去干活,只得把田地都租了出去。好在陈家男丁虽都被迫征兵充丁了,但至少免了赋税,租出去田地换回的粮够吃,卖掉一些也还能勉强支撑陈云柏吃药看大夫。
萧氏母亲也明白此刻她只顾着伤心欲绝,提这些她听不进去,最后提醒道:“你那小媳妇做事倒是麻利勤快,这几日都是早早生火做好饭等你,说来也是苦命的,伯母为了那点银子就给卖了……”
萧氏听她说起沉香儿,也想起了这几日对她印象,丧礼上她只顾着悲伤,好多事都是她在撑在她前面,还现学现会看她做过一次便知道如何应对一众亲伯,是挺能干的姑娘,如果云柏还在,身体康健,娶了这么个媳妇不知得多幸福美满……
想到云柏又想到伤心处,她抹了抹泪点点头道:“我知道的,等过了云柏孝期,她若想归家去,我便让她回去罢。”
沉香儿自然不知萧氏这一决定,但往后的日子,萧氏基本不出门了,家里一切事都交给沉香儿打理,连家里存粮放哪都告诉了她,香儿原本她刚接手是心神不安的,但逐渐发现她真没心思盘弄,除了用餐日日闭门不出,她也渐渐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毕竟她只是做饭,洗衣服养鸡鸭打理家里,偶尔在后面菜园里做点农活,每日还不愁吃,比起在沉家的日子她也越发觉得这样倒是很幸福,最多就是她是寡妇的身份了出门去哪需要避讳着。
转眼这样的日子就过了三年过去,而沉香儿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身子和五官都长开了,也可能是因为在陈家没有人克扣她的食物,娇小的个子不仅窜高不少,曾经的青涩感完全褪去,身段也变得玲珑有致,姣好的面容,她若再换上绫罗绸缎,估计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会有人信。
这天就又到了陈云柏的忌日,萧氏也从娘家回来同她一起准备去祭拜。萧氏看着恬静娇美,做事却利利索索的沉香儿,本来想祭拜过后说的事,她不由提前开口便对她道:“香儿,柏哥也满三年了,以前没跟你说是希望有人能替他安心守孝,如今孝期也要过了,我早就想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又如花似貌,明日后你便归家去吧,到时有合适的再嫁也好……”
不等萧氏说完,沉香儿急切的开口道:“婆母,我……我不想回去,我想一辈子为云柏守节,你,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香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是为你以后打算,婆母曾经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可一个人独守的日子毕竟还是太漫长难熬…这么些年,我也是终于……”
萧氏没直白说出口的事,沉香儿自然知道,一年多前,萧氏的娘亲就多次来劝她归家,儿子丈夫都死了,哪能继续这样下去,然后想着让她从丧夫丧子中走出来,便时不时活络起来拉她回去走亲戚,后又开始一一拉她见人去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