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摇了摇头,道:“你说韦司理查到的线索和证据被这位金国正使给推翻了,都是些什么线索、什么证据?”
“这个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有韦应奎才能道个齐全。”赵师睪道,“韦应奎对此案已是无能为力,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查到实证。对方是金国副使,若无实证,贸然抓人,岂不是落人口实?但若过了初十,对方就要北返金国了。时间急迫,本府实在是束手无策。闻听宋提刑明于刑狱,精于验尸,为人又不畏强权,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查案大才……”
“有话还请直言。”宋慈道。
赵师睪脸上重新现出一团和气的笑容:“府衙查不了的案子,以往都是交由提刑司来查办。本府想请宋提刑接手西湖沉尸一案,在正月初十之前查得实证,将完颜良弼缉拿归案。”
宋慈没有应话,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
赵师睪不知宋慈是何意思,一旁的韩侂胄见状,也看不透宋慈的心思,便问道:“宋慈,赵知府所言,你意下如何?”
“在下一介书生,能破岳祠案实属侥幸,此案关系重大,恐难以胜任。”宋慈道,“新任浙西提刑乔行简,在淮西提点刑狱任上声名远闻,听说是真正的查案大才。只要他一到任,定能查得实证,让此案水落石出。”
“乔行简移浙西提刑一事,”韩侂胄语气微奇,“你这么快便知道了?”
“我昨日出入提刑司,听书吏们谈论新任提刑,因而知道。”
韩侂胄将元钦外放,调乔行简接任浙西提刑,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没想到风声走漏得这么快。乔行简原是淮西提点刑狱,这两年断案洗冤,声名远扬,但韩侂胄之所以挑中乔行简接任浙西提刑,却与这些无关,而是因为乔行简认定金国有必亡之势,不久前上奏备边四事,正合他主战的心思。如今朝堂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势同水火,只要是上奏主战之人,在韩侂胄看来,都是在向他示好,对于这样的人,无论才干如何,他一概加官授爵,收为己用,尤其是乔行简这种有真才实学的名士,他更是要委以重用。
“乔行简提点淮西刑狱时,的确破了不少案子,可他从淮西赶来临安赴任,少说也要三五日。金国使团北归在即,远水难救近火,等不得他了。”韩侂胄道,“提刑司有不少干办,可他们跟了元钦多年,连元钦都不值得信赖,这些干办嘛,我看也没一个能胜任此案的。唯独你宋慈,与他人不同,圣上对你也是称赞有加。只要你肯,我今日便向圣上请旨,由你来查办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