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乌却道:“我没有拿过《太丞验方》,我也没有害过师叔!”
乔行简道:“若不是你,那为何昨晚你离开书房后,刘鹊的影子便从窗户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这我如何知道?”白首乌的语气有些急了,“我走的时候,师叔明明还活着,他还是好好的……”
“乔大人,”宋慈忽然道,“窗户上影子不见了,恰恰证明白大夫不是凶手。”
“哦?”乔行简道,“为何?”
“因为刘鹊的死状。”宋慈应道。
乔行简稍加琢磨,很快明白了宋慈的意思。刘鹊最终的死状是伏案而死,倘若是白首乌杀害了刘鹊,那刘鹊此后该一直伏在书案上,其影子不应该消失,而应该一直投在窗户上才对,烛台上的蜡烛也该自行燃尽,而不是在子时前后熄灭,剩下半支没烧完的蜡烛。乔行简道:“你所言是有道理,可是白首乌走后,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刘鹊的影子一直消失不见,按常理来讲,他应该是遇害了才对,否则他不可能不在书房中走动。”
“倘若那时刘鹊已经遇害,他的影子又一直没出现在窗户上,说明他整个人不在书案前,而是倒在地上,或是死在书房里的其他地方。但他最终的死状是伏在书案上,可见他的尸体后来被人挪动过,凶手若真是白大夫,那白大夫事后必定返回过书房才对。”宋慈道,“可是据三个药童所言,自白大夫之后,昨晚再也没人进入过书房,直到今早发现刘鹊已死。”
乔行简道:“既然自白首乌之后,再也没人进入过书房,那凶手不是白首乌,还能是谁?”
“倘若凶手不是后来进入的书房,而是早就在书房里了呢?”
宋慈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向他望来。
乔行简语气一奇:“早就在书房里?”
宋慈说道:“昨晚除了三位大夫,没有其他人进出过书房,倘若刘鹊不是自尽,那么凶手只可能是提早藏在了书房里。书房虽然不大,但以我观之,床底下应该是可以藏人的。昨晚凶手或许是在白大夫离开后不久,便现身杀害了刘鹊,这便可以解释刘鹊的影子为何会在白大夫离开后消失不见。此后凶手在书房中等待,一直等到子时才灭掉蜡烛,然后趁黑将死去的刘鹊摆成伏案的死状。”
乔行简道:“真如你说的这般,那凶手为何要等上半个时辰,到了子时才熄灭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