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注意到了当归颤动眉头的一幕,立刻向当归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当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一旁的许义看出了当归的不对劲,喝道:“事关人命案子,在宋大人面前,你休得隐瞒!”
宋慈朝许义看了一眼,轻轻摇头,示意许义不必如此。
但许义这一喝似乎起到了作用,当归开口了:“大人说的头足相就,状若牵机,我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宋慈问道。
“在后院。”当归答道,“以前后院养过一只小狗,只养了一两个月便死了。那只小狗死的时候我瞧见了,正是大人刚才说的那样。我还瞧见……”
当归欲言又止,宋慈问道:“你还瞧见了什么?”
“那只小狗死时,我还瞧见二大夫守在旁边。”当归道,“二大夫拿衣服裹了那只小狗,在墙角挖坑埋了,还搬去一个花盆,压在了上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多了。”
远志瞧着当归,道:“你说的是前年大黄差点死了,石管家弄来准备替换大黄的那只小花狗?”
当归点了一下头。
“那只狗埋在何处?”宋慈道,“带我去看看。”
当归应了,领着宋慈出了医馆后门,穿过家宅,去往后院。
就在穿过家宅正堂时,宋慈注意到东侧有一间单独的小屋子,屋子门楣上题有“祖师堂”三字。刘鹊死前曾去祖师堂祭拜过,还独自在里面待了好一阵子,宋慈想到这些,立马停下脚步,转头走向祖师堂。他想进祖师堂看看。祖师堂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他一推即开,走了进去。
祖师堂内不大,甚至说得上逼仄,里面摆放着一方红布垂遮的供桌,供桌上立着一只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根烧过的香头。在香炉的背后,是一尊立着的牌位,上书“先师知宫皇甫先生之灵位”。在牌位的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个瘦骨嶙峋的道士,题字为“丹经万卷,不如守一,皇甫坦自题”,乃是皇甫坦的自画像。在画像的上方,悬有一块金匾,上有“麻衣妙手”四个金字,已沾染了不少灰尘,是当年高宗皇帝御赐的金匾。除此之外,整个祖师堂内空空荡荡,再不见其他东西。
宋慈在祖师堂里来回走了几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退了出来,道:“走吧,去后院。”
当归继续领路,宋慈跟在后面,还有许义、远志和黄杨皮,一起去往后院。
刚一来到后院,一阵犬吠声立刻响起,拴在后院左侧的小黑狗见了生人,冲着宋慈和许义一个劲地狂吠。这只小黑狗是远志养的,远志赶紧上前,伸出左手抚摸小黑狗的头,脸上带着笑,嘴里发出“嘘”声。小黑狗很听远志的话,立刻止住了狂吠,一个劲地摆动尾巴。拴在另一侧的大黄狗没有吠叫,流着涎水,在原地没头没脑地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