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也不知道阮娇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手指穿过交叠在一起的衣袖,轻轻地握住了阮娇柔软的小手,干燥的手掌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阮娇一愣,这种当着黎元灏的面安抚她什么的,让她诧异的同时还有些高兴,她偷偷地勾了勾黎元昭的掌心,“不说这些了,宫里还有事没完,我把你送到这里就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黎元昭嘴角翘了翘,“好,皇上年幼,宫里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去忙吧,不必挂念着我。”
黎元灏坐在一旁,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那种黏黏糊糊不容人插入的氛围,顿时抽了抽嘴角。
讲真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天能看到皇兄这样的一面。
他曾一度以为,皇兄一辈子都不会成亲,就是繁衍后代都要靠自己有丝分裂。
也多亏了自己劝了父皇一把,才让父皇同意下来,不然他很有理由怀疑,他皇兄会不顾父皇的反对,直接嫁到西朝来。
阮娇回到宫里,小皇帝果然在等她。
见到阮娇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急哄哄地询问,“皇姐,那李修竹怎么会是大安的太子?黎皇应该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吧?他肯定要回朝的,那你怎么办?你也要跟着一起回去吗?要不你别跟着回去了,在西朝朕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美男当侍君怎么样?”
阮娇:“……”
阮娇十动然拒,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小皇帝后,才将那一枚黑鹰卫令牌拿了出来。
小皇帝一愣,“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黑鹰卫就是保护历代皇帝的护卫,父皇当年交给我,也只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如今你再过两年便能亲政,合该物归原主才是。”
“朕不要,朕没有黑鹰卫令牌,皇姐就不让黑鹰卫保护朕了吗?”
阮娇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的手里,你傻不傻?”
小皇帝冷着脸,有些生气,“那皇姐将令牌交给朕,难道不是将你的安危交到朕的手里吗?”
“这不一样,你是皇帝,我是公主,你比我要更危险啊!”
“皇姐知道朕危险还将这个给朕?朕现在是对皇姐好,但是若是日后朕长大了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变了,对皇姐不好了,你怎么办?”
阮娇:?
阮娇:“你明知道我说的危险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朕就是这个意思。”小皇帝看着阮娇的眼神很是认真,“皇姐,人心易变,便是朕也不敢和你保证,永远都如此信你,若是朕年纪大了,糊涂了,你有黑鹰卫在还是个保证。”
“那你就不怕我成亲了有孩儿了,心思变了?”
“这江山本就该是皇姐的,若是皇姐想要,给你便是。”
阮娇:“……你想得美,父皇当年把皇位给了你,比别想推到我头上来,我是一个女子,不继承皇位。”
上辈子是她脑袋瓦特了,才当了皇帝,这辈子别想骗她007全年无休。
摄政王不管怎么说,也是先帝的亲弟弟,是小皇帝和阮娇的皇叔,若是杀了实在是显得小皇帝太过于冷血,几经讨论,最终摄政王被废王位,贬为庶民,夺去宋姓,全家流放黔州。
其他参与谋反者,抄家流放三千里。
然而谁都没想到,在流放前夕,摄政王妃突然疯了一样捅伤了摄政王,然后抱着幼子自尽了。
她自尽前放了一把大火。
等阮娇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烧成了焦炭的模样。
小皇帝快气疯了。
他只将摄政王一家贬为庶民流放就是不想担一个无情的名声。
结果摄政王妃这么一搞,弄得小皇帝简直像是杀人灭口一样,一顶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帽子就死死地扣在了小皇帝的头上,摘不掉了。
不过人死都死了,小皇帝再气也没用。
幸好抄了不少人的家把国库充盈了,这才让小皇帝心情好了几分。
整个玉京和皇宫全都被清洗了一遍,刚刚经历过宫变,人人自危,整个玉京城内都一片萧条。
黎元灏和齐高在招待他们的国宴上将为黎元昭求娶阮娇的国书递了上来,愿结秦晋之好,这桩婚事终于给玉京城增添了些喜气。
皇子成亲不会那么草率,黎元昭要先回去见一下黎皇报平安,还要亲自回去准备他们成亲的事宜,再选好日子来西朝接亲。
黎元昭走那天,阮娇直送了他十里,黎元灏实在是受不了了,仗着黎元昭看不见,忍不住翻了白眼,跟齐高吐槽,“不过只是分开回去准备成亲的事情,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皇兄。”
齐高最近被俩人的狗粮给噎得够呛,听黎元灏的话,忍不住长呼一口气,语气心酸又欣慰“大殿下终于开窍了。”
黎元昭走了后,经常会给阮娇寄信,交代一下他回去之后的一些事情。
因为他如今目盲,已经不能再为太子,黎皇封他为东阳王。
当初谋害他的二皇子,也被黎皇发配去看守皇陵。
三个月后,黎元昭终于来接阮娇了。
那日,连连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停了,灿烂的阳光穿透云层撒在阮娇的身上,衬得她嫁衣上龙凤呈祥的图案仿佛要飞腾而出。
小皇帝送阮娇上鸾车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无比郑重地请求黎元昭好好待他的皇姐。
鸾车启程后,小皇帝不顾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忍不住送了阮娇足足十里地,最后才在朝臣的劝慰下停了下来。
这次来接亲,黎元灏也来了,见此忍不住询问同样一起来接亲的齐高,“这西朝什么习俗?送人都要送十里地?”
说完他也没等齐高回答,就忍不住自己啧了一声,“噫,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