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路一明去了次煌海,严重影响了颜琰的睡眠质量。
困倦地在桌上趴了5分钟,颜琰终于醒悟出入眠失败的事实。
她走出教室,打算沐浴一下东边的朝阳,吹吹风,清醒清醒。
现在是早上7:10,济光的早读时间是7:50。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教室里就来了四个人。
通常她并不会这么早到,但今天李阿姨的老公有事要忙,路一明得一早上过去照看,连带着她也早起了。
穿过两栋教学楼的之间的连廊,她一路打着哈欠走向初中实验楼旁的连廊。
这里靠近领导办公室和初中实验楼,几乎很少有来往穿行的人。
一没留神,走到拐角的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动静有点大。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个黑色的书包,样式有点眼熟,估计是谁恶作剧放在了这里。
然而继续走,她便看到了几步之外背靠栏杆,目光正专注在书本上的人。
他正戴着耳机,一手捧着书,一手转着笔,嘴里念念有词。
晨间的阳光洒在他细碎的短发上,使他原本的发色近乎于黑色与棕色之间。
柔和俊美的侧脸,有着流畅的下颌线,他微张的嘴唇开起来极其若软,泛着水润的光。
此刻,颜琰仿佛一个意外的闯入者,惊扰了落入凡尘的精灵。彭嘉树似乎觉察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他侧过头瞟了一眼,颜琰立刻将身子缩回了墙后。
她没听懂他在读什么。不像中文,不像英语,也不像日语。清冷纯澈的嗓音如同一滴水缓缓落入深井之中,优雅的王子像是城堡里走出的贵族少年。她不知道,是怎么的家庭底蕴才能养出这样隽秀的男孩。
正如她同样不知道,彭嘉树听的是法文的《L''''''''''''''''''''''''''''''''''''''''''''''''''''''''''''''''étranger》,加缪的局外人。那些她陌生的语言和书籍,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她更不会知道,如果每天早晨都来这里,她都能看到他。
但即使不刻意制造机会,颜琰单独遇上他的巧合也足够算多。
在一节音乐课前,上节课的语文老师说交了作业可以自由活动。于是颜琰早早地去到了音乐教室所在的实验楼。
九月的夏天,算是南岭最热的时候。
她推开洗手间的大门,正打算洗洗脸,赫然发现有个认识的男生正在厕所里。
倏的睁大眼睛,她瞬间想要倒退出去看看门口的牌子。
但迅速环视一周,尽管实验楼的构造与教学楼有很大不同,她也确信这种没小便池没有坐便式马桶的洗手间就是女厕所。
她惊讶地对上彭嘉树的目光:你怎么在女厕所里?
成功止住了彭嘉树手放在门把上的动作。
这里不是男厕所吗?他的疑问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仿佛走错的人理所应当是对面的人,该觉得尴尬的并不是他。
理直气壮的语气让颜琰有点哭笑不得。
但对上彭嘉树那双明亮温润的双眼,她脑子一抽,头也不回地仓促离开,连门上的标识都忘了看。
很快,她再度碰上独处的彭嘉树,就在实验室叁楼的活动室,上次洗手间的隔壁的隔壁。
进教室的时候,彭嘉树正坐在窗边,那双修长的手正把玩着手里的口琴。
他旁边的座位上放了之前颜琰见过的那个黑色包包,显然是不想让人同座的样子。
她犹豫着打了个招呼,喊了声嗨。
然而对方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连给个眼神的示意都没有。
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颜琰暗暗不满。
但是一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她竟诡异地觉得仅凭这样一张脸,彭嘉树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颜琰后来曾在课上和同桌曾杰闲聊八卦时颇为不解地讲过这件事。
曾杰告诉她,彭嘉树从初一开学便是这副模样,话很少,对谁都爱答不理。
更有一次,他替同班的女生转交情书给彭嘉树,对方着他的面就扔回了他桌上,半点不留情面。
那你跟他怎么看起来关系不错,颜琰问他。
我们都是男的啊。
曾杰的回答恍若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随着其他人的到来,颜琰渐渐觉得有趣起来。
口琴社的人数她的超乎了想象,依据那天招新连文学社都不如的冷淡惨象和杨子芸学姐对她的热情态度来推测,愿意加入的人应当不会超过十个。
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除开口琴社的干部,活动室里坐了叁十多人,比社团叁十个的上限人数还要多几个。
依照这样来看,杨子芸在这儿,彭嘉树在这儿,那位她怎么喜欢的同班女生也会来。
果不其然,李凌潇就坐在了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