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凑巧,一身湿淋淋的谢九怀从外推开阳台那扇窗,还晓得先低头脱了鞋,才一脚踩上室内干净的地板。
其实才刚醒的余秋可仍有些睡眼蒙眬,所以明明眼睁睁瞧着谢九怀从外头进来,还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她却无绝对的真实感。
所以余秋可就是侧躺着,睁着明亮双眼,静静地看着谢九怀。
谢九怀也是在关上窗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背后那道意识早就清醒,而他却因为过于放松而疏忽了。
“你醒了?”谢九怀转身后的第一句话。
“对,那你呢?去淋雨?”余秋可语气懒懒的,但不难听出她的不敢置信。
“我……”谢九怀低头看了眼抓在手上的鞋子底部都是泥泞,脚边更是一圈水渍。
愤怒令一个人完全清醒,虽然余秋可的愤怒情绪来得稍晚。
余秋可起身,指挥谢九怀去浴室洗个热水澡,自己则是去更衣室里拿出一套男仕睡衣。
心中有各种猜测与想法。
例如:谢九怀后悔了,他不想要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准备叛逃?
又例如:这可能不是谢九怀第一次半夜离开,或许他常叁更半夜拜访他的红粉知己们?
太多不安的怀疑,都忘记思考谢九怀是攀上叁楼……毕竟这回可是没有她放下的长绳。
指腹轻轻敲打肚皮,余秋可说:“孩子,别担心,姆妈会坚强,因为我是你的姆妈,从你存在的那一刻,便注定我这一生都会保护着你。”
谢九怀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整理干净,可笑的皮鞋摆在门边,他没想理会它……因为数据库很忙,更是他首次对地球人习惯弯绕的心思感同身受。
他从来没想过要说谎,甚至好几次他尝试与余秋可释出他来自利姆灯的讯息。他只是不能、也不晓如何说清楚道明白。
谢九怀又一次光着身子走出浴室,余秋可没好气地将睡衣丢给他。
“你去了哪里?”
“张家村。”谢九怀抱着一团已经乱了的睡衣,没有其他动作。
余秋可捂着胸口,“去那里做什么?”
“找张大山的足迹。”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张大山?你想问问他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才能决定怎么面对你的孩子……是吗?”
“这跟我们的孩子没有关系。”
“还是其实你去找了你那些红粉知己?”余秋可低头,双肩垂下,声音微微颤抖,“像是王梦梦什么的?”原来这个揣测更让她失去信心。
“没有,我没有红粉知己,我也不知道王梦梦是谁。”
余秋可起身,抹去可笑的眼泪,“该死的谢九怀,你不能跟我说实话吗?”
“对,谢九怀该死,他也已经死了,该死的,我不是谢九怀,你满意了吗?”谢九怀的心在痛,他感觉自己被余秋可伤了心。
前一秒,余秋可以为谢九怀只是在抱怨,然而谢九表情过于严肃,甚至还包含对她的失望。
余秋可再次坐回床边,四肢发软。
她揉了把脸,脑袋却没任何有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