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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舜头一次面对大妈们的热情,头皮发麻:“三婶,李大妈……你们听谁乱说呢?是我们厂长找了唐局长谈了在火车上售卖咱们清河鸭的事。铁路上的事,咱们一个养殖场,怎么会去设什么售货员。”
“啊?这样啊,那到底还有没有岗位啊?”三婶追着问,这可是关系着她家东子能不能回来。
丁舜叹气:“这要看局里怎么安排了,大家等消息吧,我相信局里会为大家着想的。”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秦宜华看到小儿子回来,连忙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端出来。”
丁舜跑去厨房洗手:“妈,外面怎么传是咱们养殖场要设什么售货员,这不是瞎胡说吗?”
秦宜华瞥了他一眼:“你舅舅要不这么说,岂不是太明显了,唐局长肯定知道是咱们把这事传出来的。”
丁舜撇嘴,说得这样唐局长就猜不到是他们似的,当时就几个人在场,能把这话传回家属院的只有他们舅甥。
算了,反正他也管不了,随便他们传吧。
唐局长晚上回到家,就碰上了亲戚找上门,都是问火车上增加售货员这个岗位的事。唐局长虽然内心已经认可了,但被人找上门拉关系,心里多少不爽,等送走了亲戚后,他冷哼:“这个余思雅,年纪不小,心眼倒是不少。”
他媳妇瞥了他一眼:“老唐,你固执什么?多点岗位不好吗?看看每年下乡,谁家不乌云密布,要是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岗位,咱们铁路局的职工子弟都能有工作,顺利回城,这不是好事吗?回头大家都感谢你,提起你老唐,谁不一顿夸?”
唐局长无奈地看着她:“你究竟向着谁啊?”
他媳妇把碗放下:“谁有理我向着谁。”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总要开开会吧,我已经让小宋组织一下,回头局里面就开会,把章程定下来。”
唐局长媳妇儿这才喜笑颜开:“那得快点,回头我给珍珍写封信过去,她都下乡四年多了,一个女孩子在乡下,我姐姐一直放心不下她。”
这样的对话还在铁路局家属院里许多家庭中提起。
关于这些余思雅不得而知。周六还有课,她是请假出来的,办完了事就回去继续上课。
第二天,因为是周末,余思雅便到了火车站的门市部。
丁舜看到她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余厂长,昨天我下班回去,铁路局家属院好多在提这个事呢,肯定能成。”
余思雅蹙眉:“你舅舅说出去的?”
丁舜嘿嘿直乐:“对啊,我表妹还在乡下,舅舅想把她弄回来。怎么,有问题吗?”
“小心把唐局长惹恼了,这个事黄了。”余思雅担忧地说。唐局长可不是电影院一个主任这样的干部,级别不一样,性情也不一样,岂是撒泼耍赖就能行的。
丁舜愣了一下:“可已经传出去了,怎么办?”
事已至此,余思雅笑道:“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看后续吧。”
她只跟唐局长有一面之缘,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丁舜有点苦恼:“对不起,余厂长,是我们没考虑周全。”
余思雅摇头:“没事,这点小事情应该不会影响唐局长的决断,不过他以后对我可能有点想法。”
估计唐局长还会觉得是她煽动的。
不过只要不影响合作就行,唐局长对她是什么印象余思雅并不太在意。真把她想得心机深沉也未必不是好事,因为年龄和性别的原因,这些老干部对她总不是那么信任。
丁舜见她挺淡定的,心稍安,问道:“那,余厂长,你觉得我们还该做点什么?”
余思雅摆手:“你们怎么做是你们铁路局职工的事,不要问我,我得去忙了,等楚会计过来,让他到我办公室。”
“哦,好。”丁舜赶紧点头。
余思雅去了办公室,拿出号码本,开始打电话。
最近这段时间事情一桩接一桩,导致买车的事一直没定下来,最近有空,余思雅就想将这件事办了。
她挨个给名单上的厂子打电话,询问车子的状况和价格。
可惜结果不是很如意,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对方厂子的车子都是用过好些年的,其中有个想出车子的厂子还是石子厂的。他们的车子长期拉石子,都用了七八年了,磨损可想而知,还要价两万块,简直是把她当冤大头。
可见,并不是每个打电话来的人都抱着善意,有些甚至是想来捡便宜,坑她的。
余思雅在电话里没翻脸,客客气气地说要考虑一下,挂断电话后就将这家厂子从备选名单中划掉。
连续打了四个电话,结果都不大令她满意,这些车子要么是开了很多年,要么是价格太贵。
等楚玉涛来的时候,余思雅都还没选到一辆相对还可以的车子。
“余厂长,你还有事要忙吗?那我晚点过来。”楚玉涛见她还在打电话,便说道。
余思雅将电话放了回去:“不用,就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车子,这个事不急,你进来吧,账本带来了吗?”
“带来了。”楚玉涛将两本账本放到办公桌上,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二门市部虽然是上个月才开业的,但上个月的业绩已经超过了一门市部。”
两个门市部都是买的,属于厂子里的固定资产,没有租金,开业后就只剩人力成本。余思雅将他们的工资提到了三十块一个月,年底的奖金另算,所以两个门市部目前看起来,大致的成本就差六十块,可销售额却差了五位数。
余思雅接过账本翻开,边看边说:“很正常,火车站这边人流量更大,消费能力更强。”
她看了一下账本上的数字,扣除掉人工成本和原材料成本,四月两个店铺有七万多的盈余,算是纯利润。这个数字对他们只有几百人的小厂子来说不错了。
“很好,上个月的盈余,留五万块,其他的打到厂子的账户上,用作厂子里的流动资金。”余思雅很快就将钱安排好。
楚玉涛点头,问余思雅:“我听杨会计说,你这边上次也从厂子里拿了五万块,咱们厂子是要有什么新计划吗?余厂长,我没质疑你的意思,就是想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楚玉涛不是多话的人,主要是他现在在省城,消息也不大容易传回公社。余思雅便没瞒他:“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答应了高市长,要在省城建分厂,这笔钱是建分厂的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