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对方卖的瓜子还比他们贵了不少,真是邪了门了,这些人咋想的?钱多烧得慌吗?
坐了半天都没啥生意,到了五点多,广场上的路灯亮起,人们陆续回家,大伙也开始收摊后,老陈和卷毛几个干脆直接跑到了沈建东的摊子前。
沈建东戒备地盯着这几个人:“你们想干什么?”
老陈先看了余思雅一眼,然后摆手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尝尝你们的新瓜子,听说有三个口味是吧,给我来三袋吧。”
沈建东不想做这个生意,余思雅拦住了他,笑眯眯地说:“可以,不过两百克一袋的瓜子都卖完了,只有五百克一袋的瓜子,四毛五一袋,要吗?”
靠,什么破瓜子卖这么贵!老陈有点不情愿,但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制胜嘛,他倒要看看这个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小子能炒出什么瓜子来。
“买。”老陈肉痛地掏了钱。
余思雅笑呵呵地接过,将瓜子递给了他,又和和气气地问卷毛几个:“你们也是来买咱们瓜子的吗?”
卷毛年轻人好面子,觉得跑来买对手的瓜子有点丢人,可他太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宁愿多花几分钱也要买沈建东的瓜子了。犹豫一下,他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掏了钱。
余思雅照旧接过,将瓜子递给了他,还笑着说:“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光临!”
谁tm还要光临!卷毛脸都绿了,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沈建东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嫂子,你是准备气死他们吗?哈哈哈,你看他刚才的脸色。”
余思雅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多了,我是真心实意的,做买卖,开门就是客,甭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他上门来买东西,咱们没有把钱拒之门外的道理。”
沈建东不吱声,他年轻气盛,还受不了背叛。
余思雅也不管他,每个人的想法做事风格不同,没道理要求建东跟她想得一样。
收拾好东西回去一盘点,短短半天时间,他们卖出去了186块钱,而且还是他们今天去得比较晚,要是从早上就出来摆摊,多弄点货去,今天应该能有三四百的销售额。
沈建东乐坏了,他终于又开始赚钱了,而且在不降价的情况下打败了卷毛和老陈。
他们虽然多了袋子的成本,但他们的炒制速度快,一天都能炒几千斤瓜子,平摊下来,成本与老陈他们差不了多少,但价格却比他们贵了几分钱。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利润更高。
明天是周一,余思雅要上课,不可能继续跟着沈建东去卖瓜子,便叮嘱他:“你不要跟老陈和卷毛他们起冲突,各卖各的,咱们凭本事说话。”
沈建东暂时领先,如沐春风,心情好,非常好说话:“嫂子,你就放心吧,我才不跟他们争呢,大家手底下见真章,我的瓜子肯定能打败他们。”
接下来几天,沈建东的瓜子持续在市场上走俏,毕竟这个口味确实新鲜,而且是独一份的。
老陈和卷毛几个买了瓜子回去后,想比照着包装袋上的配方搞出一样的瓜子,但不知道是原材料不行还是配方不对,试验了好几天,浪费了十几锅瓜子,除了咸味瓜子还勉强过得去以外,奶油味和绿茶味的瓜子都炒不出来,白白浪费了原料。
可不跟风也不行,因为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很多人都奔着新鲜口味的瓜子去了。
就在这时,余思雅带着沈建东主动找上了他们:“你们想不想卖我们的香香瓜子?”
老陈和卷毛对视一眼,警惕地问余思雅:“什么意思?”
余思雅笑眯眯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的瓜子在市场上供不应求,建东和熊子也卖不过来。所以如果你们想卖瓜子的话,咱们可以便宜点,批发给你们。”
“多少钱?”犹豫了一下,两人问道。
余思雅报了价格:“两百克袋装的瓜子一毛五给你们,五百克的瓜子,三毛五给你们。至于你们卖多少嘛,那由你们自己定。”
反正她给他们留了利润空间。
卷毛和老陈都嫌这个太贵了,他们自己就是卖瓜子的,自然知道瓜子的成本有多少。这个价格,跟他们现在的零售价格差不多,却算批发价给他们,沈建东岂不是躺着赚钱。
双方不答应,要求余思雅再降点价。
但余思雅也不答应,谈判了半天,都没谈拢,最后不欢而散。
可没过十分钟,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熊子打开门就看到老陈站门口,乐呵呵地笑着。
余思雅了然:“熊子,请老陈叔进来。”
既然要合作,余思雅也不介意给老陈一点面子,看他年纪大了他们一倍,喊声叔也不过分。
老陈进来,搓着手说:“那个,余同志,建东啊,我是很想跟你们合作的,这不是碍于……”
余思雅笑看着他不说话。
老陈拉拉杂杂讲了半天,给自己挽了尊,最后才说愿意接受先前的价格,从沈建东这里进货。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其实心里早就同意了,知道卷毛他们跟沈建东有过节,故意跟着卷毛同进退,实则等卷毛一走,自己就先来投诚了。毕竟嘛,面子能抵得上有饭吃吗?
余思雅也当作没先前那回事,热情地批了货给老陈。
等老陈走后,余思雅将手里的260块递给沈建东:“这样挣钱快还是你风里来雨里去摆摊挣钱快?”
沈建东乐颠颠地说:“这还用问啊,当然搞批发好,以后他们又都帮我卖瓜子了。”
余思雅笑着点头:“估计过几天卷毛就会过来找你,不要追究以前的事了,他们要买,就卖给他们,有钱不赚是傻子,争过去的气没意思。想着他们现在都给你卖力,帮你挣钱,心里是不是舒坦多了?”
沈建东点头,痛快,这太痛快了,比去挤他们的生意痛快多了。
“你掌握最核心的技术,平时多看书,想想能不能再研发出其他口味的瓜子,能不能将瓜子炒得更好吃比出去卖瓜子强多了。卷毛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回家跟我商量。”余思雅已经将沈建东领上路了,剩下的她也不准备手把手教了。
沈建东知道余思雅最近在他身上花的时间不少,连忙说:“我知道了嫂子,你忙吧,剩下的我来就行。我也写工作日志,每周给你看一次,你看怎么样?”
“好啊。”余思雅一口答应了。这样她也能比较清楚地了解沈建东的生意情况,同时也不用耗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件事上。
帮助沈建东的生意逐渐走上了正轨,余思雅将精力更多地投放到了学习和工作中,一有时间她就看报听广播。
云南知青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艰难,有时候史书上短短的几十字,放到真切的历史洪流中,要复杂得多,也要困难得多,远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