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楼上下来,回到府上阎锡山的脸上就没点笑模样,拉长着脸,气哼哼的来到一个小跨院。
看都没看,就走了进去,反正这个家里的女人都不全是他的吗?也不怕进错房门。
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就见副官急匆匆的进房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阎锡山闻言,来了精神,带着副官就往前院走去,留下的了一个深闺怨妇……
来到前院,院子里一个精悍的将军,背着身影,若有所思的看着随风微微摇摆的树枝,听到背后有人走动的声音,转过身来见到是阎锡山,便尊敬的行礼道:“阎公,我……”
“陕西一战,你在归绥,即便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而是我,利令智昏,太贪心了。”阎锡山的外表看似忠厚,但一直以来对于权利的向往从来没有停止过。
一想到一统西北,掌握大半江山,可以和老蒋分庭抗礼,想都没多想,一头扎进陕西。北路军一路从榆林往南突进,中路军四个师,踏过黄河冰面,进攻韩城。等到两个军的绥远军被困洛河峡谷,又是大冬天,他才着急了。命令中路军总指挥——商震,猛攻韩城,限时拿下韩城,策击军事重镇蒲城,协助被围部队突围。
可惜,商震指挥四个师的晋军,猛攻韩城数日,不但损兵折将,却寸土未进。眼看着,被切断补给的绥远两个军的部队断粮,就要冻死、饿死在洛河河谷里,却丝毫没有办法。
要么,不计伤亡的突围;要么,谈判,花点代价,将这些部队从陕西带回来。才两个省的地盘,一下子失去数万训练有素的部队,是一个实力上的大大削弱。
无奈之中,只好选择先停火,和红军方面谈判。
傅作义来的时候,发现鲁英麟正带着一个年轻的军官,穿戴的都是德军的军官服,很是瞩目,随口问:“阎公,锐锋陪着一位年轻的军官,在前厅里喝茶,敢问是阎公那家子侄?假以时日,必然是守土一方的将才。”
却发现阎锡山古怪的看着傅作义,然后苦笑着说:“我阎某人可担当不起?他就是在陕西黄河西岸抗击我十万大军的曾一阳,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是他?”傅作义清楚,前线带兵的都是晋绥军的宿将,可是就折在这么一个年轻人手中,还真不是滋味。
阎锡山哀叹着:“这娃火气盛,傲气的很!”
想起曾一阳一来太原,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让自己难堪,阎锡山一直以山西的救世主自称,在老巢受到小辈的挑衅,却是有苦难说。
随即又想起,蒋介石口口声声说什么有力支持,除了在甘肃派了第一师能撑撑场面,其余的就是靠他,这个山西老汉冲锋陷阵。加上许诺太丰厚,让部下一味的进攻,才落到如此场面。
“老爷,筵席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来到阎锡山跟前询问道。
阎锡山看了看傅作义心说,走吧!
曾一阳喝着茶水,他再不懂茶,也知道碗里的茶,是福建一带的乌龙茶,这种茶味浓厚,比较适合北方冬季饮用。至于阎锡山一直不露面,他肚子里早就乐翻天了,这阎老西,整天想着和南京的老蒋叫板,这会亏大发了吧!
中原大战前,连软禁冯玉祥的招数都用尽了,还是没有挡得住老蒋的政治大棒,连带着,连冯玉祥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三四十万大军,也在此一战中,分崩离析,以至于北方就剩他一个人抵挡老蒋的雷霆攻势。
好在红军也算帮了他忙,老蒋在南方抽不出身,一直没有顾上他。
刚开始,鲁英麟还是有点顾虑的,毕竟曾一阳在陕西把晋绥军打惨了,况且,早先时候又在太原招摇过市,作为晋绥军的一份子,他的脸面上也不好过。
可他是谁啊!人送外号‘鲁蘑菇’,典型的自来熟,就是遇到大事,思前想后,少有果断,才给人以一种办事犹豫不决的印象。可说起来他的军事参谋能力,确实是不错的,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傅作义的参谋长,作战计划确实可圈可点。
说白了,就是一当参谋的命!
此刻,鲁英麟正欠着上身,靠近曾一阳一个劲的说着阎锡山的好话。“曾小将军,你是不知道,我们山西也不好过啊!人多,地少,加上多年兵灾,可谓十室九空。”说着说着,就不时的哀叹一下,好像真的似的。
曾一阳拿起茶盏,掀起碗盖,拨弄着翠绿的清茶,平静的说:“日子不好过,也不能抢别人家的东西吧!”
鲁英麟脸上一滞,随后讪笑着夸到:“曾小将军不愧是红军杰出将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觉悟,这觉悟就是高。”
说完,还神神叨叨的伸出大拇指,比划着。
曾一阳心说,得,这晋绥军里啥人才都有,自己算是见识了。曾一阳虽然对晋绥军心里恨的直咬牙,但他也明白,几年后日本人就要全面侵华,如果没有把握一举拿下山西和绥远两省,还不如和这个邻居交好的为妙。
“鲁将军征战多年,战功卓著,是晋绥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弟也是敬佩有加!”曾一阳无奈,只好互相吹捧,也送来顶高帽子给鲁英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