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钧鉴:
至此国家多事之秋,国民同仇,将士敌忾。乃民心可用,三军可战。弟蜗居北方,势小力孤,然不能以国家名族之痛而不顾,率三军抵御日寇于长城内外。别有用心者多为不齿,或为弟愚钝,多为水火,故将士虽有杀敌报国之心,碍在位者维权谋私之心不死,实乃国之大害。
借关外大胜,弟喜极而涕。望重振国威,驱逐列强,还国民一青天世界。
百川顿首”
蒋介石一来到北平,屁股都没坐热,就被阎锡山将了一军。这封信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而且报纸上一登,山西抗日首领——阎锡山,在全国的各界中的声誉一下子从军阀上升到了英雄的地步。
阎锡山在给自己造势,作为少数几个能和蒋介石斗的难解难分的军阀。阎锡山在山西和绥远,这两省的根基,是谁也动不了的。
这就是底气,晋商大力支持阎锡山主政晋绥,就像江浙财团支持蒋介石一样,他们都是一方财团的代表人物。
要不是,北伐结束后,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部和阎锡山、冯玉祥的分歧较大,说不定蒋介石连上位的机会都没有。
“敬之太无能,让阎某人步步走在前。一招错,步步错,现在一个危局,华北各方势力已经错综复杂,抗日的抗日,反政府的反政府。俨然成了多方诸侯共管的局面,反而中央政府的影响力越来越小……”蒋介石伤神的揉着脑门,他就不明白了,红军怎么又和阎锡山走到了一起。
蒋介石对于中央军在正面战场确实很失望,17军的进攻不但没有压制住关东军第八师团的进攻,反而一味防御,以至于南天门失守,平津门户大开。
不过蒋介石倒是不担心,任他一个师团,两万人的兵力,要攻克平津也是痴心妄想。
陈诚看着蒋介石劳累的样子,心里也是直嘀咕,三十万大军,又有长城天险。东起燕山、西连阴山。
为什么被三万多日军给逼到这个份上?陈诚想不明白,不过何应钦的作战部署,确实给了他答案。处处回防,处处布防,就是处处挨打。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何应钦毕竟是南京政府的二号人物,不能怠慢。只好硬着头皮说:“何部长还在外面等着,委座是否让他当面呈词,或许何部长另有苦衷。”
“娘希匹,他有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去天津找日本人?”蒋介石早就被何应钦的一系列不明智的举动给弄火了,而且这也是私下场合,没有顾及。
陈诚当然知道,蒋介石发火的原因,根本不是何应钦的问题。而是阎锡山给他上眼药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承认地方军阀,这是蒋介石心中一直的隐痛。不管山西的阎锡山,还是广西的李宗仁,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就是这么两个人,他蒋某人却是土狗斗刺猬,有种无从下嘴的无奈。
“委座,既然何部长无法和武藤信义一较长短,让何部长到北平主持华北军政似乎……”陈诚话刚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从他江西惨败,失去权力,对于权力的渴望更是露骨。
蒋介石笔直的坐在的长椅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诚,心说,辞修还是太嫩,和何应钦比起来,能力上绝对够,就是性格比较刚直,变通上不足。
蒋介石将一个到处割据,占山为王的乱政,逐步让他的南京政府渗入各方势力,最后完成一个名义上统一的国家。他玩的就是权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通,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北伐初期,他的实力是最小的,才短短几年,一些和他争过权力的人都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唐生智、李宗仁、阎锡山,最倒霉的还是冯玉祥,连地盘带枪都没有了,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蒋介石看到的,不仅仅是何应钦在北平的不作为,而是张学良并不能让他放心。
政治,没有永远的敌人,蒋介石可是深知其中真味。
张学良和阎锡山有仇恨,这不假,但是当一个他们共同的敌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联合将是一种必然,而且这种联合,比蒋介石用大义来引诱张学良更有用。
张学良的地盘,是东北军参加中原大战后,从阎锡山、冯玉祥手中夺来的,和蒋介石根本就没有关系。
虽然此时的东北军失去了东北的控制权,但华北并不比东北差多少。
又有天津工业基地,在不久的将来,建成一个类似于奉天兵工厂规模的军工企业根本就不难。
这也是蒋介石不希望看到的,张学良的三十万东北军也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他当然不相信,把一个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的头衔给张,对方就会感恩涕零,为他蒋某人看家护院。
之所以派何应钦过来,一个是打击东北军在热河的懦弱表现,让张下台,背这个黑锅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