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阳笔直的站在山坡上,下坡地下的汽车纵队,排成一溜长,浩浩荡荡的行进着。
忽然山坡上一面黄色小旗升起,这是训练中模仿日军飞机空袭的信号,汽车纵队马上就分出了六辆汽车,停在路边,拉开裹得严严实实的丈青色油布,每辆车上就有几个战士在忙碌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六个移动的防空机枪阵地就出现在了车队之中。
然后车队继续开始分散隐蔽,看到这里,曾一阳满意的点点头:“老陈,你看摩步团的战士训练的如何?”
“陈光看了一眼山坡另一边,十几辆坦克正在浩浩荡荡的在荒地上行驶,也看不出些门道来。”机械化作战需要的知识积累,让陈光这个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将军有些发懵。
不是他不想学,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记住装备的那些复杂数据,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再说了连曾一阳的这个组建这支部队的发起人,对很多作战上的问题有疑问。
苏联的机械化作战,是单纯的坦克加大炮。
可问题是,苏联的坦克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坦克的行军速度,跟大炮的行军速度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在铁路上运输的时候,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差别,但真正要投放到战场上,却是一个赛龟爬,一个是狡兔。
苏联大部分的中型坦克的速度,都能达到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但大炮脱离了铁路后,用载重汽车,只能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进。一方面,苏联很多大炮比坦克都重,榴弹炮口径大,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吨,卡车拉着都吃力。
虽说大炮的射程有10公里,加农炮甚至有30公里左右的射程,但只要两者协同作战突袭的距离超过60公里,大炮就只能在看着坦克扬起的尘土,在其背后哀叹的份。
再说德军,闪电战还没有展现在世人面前,但曾一阳知道。
飞机重炮没有,曾一阳也就认了,这东西本来就是奢侈品,协同作战,连日军那点家底都非要折腾光,也不见得搞出点名堂来。
所以,曾一阳搞的这个摩步团,注定是要以伪装来弥补装备体系上的缺陷,以短距离突袭为作战目标,就是弥补铁路不足引起的作战矛盾。
加上油料补充上,也不是像西方国家那样,能够富裕到用运输机来空投油料等物资,所以,作战的半径也要仔细计算好。
要是一场进攻之后,这些装备开回不来了,这不是机械化作战,而是装备了机械化武器的敢死队。
40军还没有富到,随随便便就将上百辆汽车送到日本人面前,炸着完,得瑟的没边没捞的。
“军长,在小规模对日作战中,也就是旅团一级作战中,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汽车,和坦克,日军自然会怀疑。但要是规模大一些,日军要想真的凭借他们那些宪兵,发现这支部队的存在,却是不可能。即便是发现,我们的突击部队,也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陈光大手一挥,接着说:“那时候,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再说了,军长,我总觉得你组建这支摩步团,是为了突袭日军整个战线的薄弱环节。”
“哦。”曾一阳心中一动,看来陈光也是有想法的。
毕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将,不用点,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曾一阳转身进了一间训练场的观察哨,警卫都派出去了,所里就成了整个训练场最好的观察点。
“老陈你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对我们来说很有利,左翼有八路军的晋南分区,还有阎锡山的晋绥军几万大军。斜靠王屋山和太行山。向东,可以威胁到平汉线,但日军想要南下平汉线,兵力上不足是一个原因,加上日军打下南京和浦口之后,自然要打通津浦线,这一样一来,留给我们军的战斗空间将是周围三个战区中最大的。”曾一阳留意了历史,历史上的抗战打了八年,但实际上呢?
在42年,中国战区的作战就应该结束,还不都是几个战区没有协同作战的想法,导致很多战场都是孤军作战。最后,美国人在日本的长崎和广岛扔了原子弹,才让在中国的百万日军,心不甘,情不愿的投降。
机会现在落在了他的头上,40军,位置好的出奇,正好在冀、鲁、豫、晋,四个省的交界处。
这四个省汇聚了北方中国军队中至少七层的部队,所有的抗日武装加起来不下于一百五十万人。
当然,这些武装在很大程度上,参差不齐,战斗力也有高有底。
但至少,大部分作战部队都是非常仇人日军,有着很强的民族自尊心,和誓死捍卫国家主权的决心。
加上抗战才刚刚开始,蒋介石还没有重视gcd领导的几支部队,因为中央军自从淞沪抗战之后,就一直在逃,从东往西逃。这使得蒋介石的注意力,一直盯在长江防线的溃兵上,反而对华北战事忽略了很多。
“军长,我自然认为你才高志雄,但是您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靠边站的战区司令,而且还是副的,能够调动的部队,加上被您强行绑到一条船上的47军,总共也就两个军。那些动不动就一级上将,二级上将的国民党高官,能听你的吗?”陈光看了一眼,见曾一阳没有发怒,接着说:“再说了,都说势倒,架子不倒。就算是程潜,一战区的司令,这不,能指挥的人加上战区的参谋和杂役,总共也就几百号人,但看看人家那架势,那气派。还不得说,当官的都是几辈子传下来的……”
曾一阳听着这话酸溜溜的,不对味,一撇嘴,转头问:“老陈,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对程潜,程长官有意见啊!”
陈光佯装生气的大声说:“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不对,我记得你说起其他国民党军官,还是能够克制内心的想法,为什么到了程潜这里,就怨声载道的呢?”曾一阳不解问。
“军长,你别忘了,我是湖南人。程潜是湖南的军阀,你说,我俩得仇大不大吧!”陈光生着闷气,坐在了一边装作不搭理的样子。
“不对吧!当年你在湖南接受革命思想的时候,程潜早就不在湖南了,要说他在北洋时期,担任湖南军事厅长的时候,你有十岁大吗?你跟他的仇说不上啊!”曾一阳也不明白陈光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的是,陈光不希望让曾一阳和第五战区过多的接触。
至少,对付李宗仁等人要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