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河城外,1纵指挥部周围。纵队警卫团,一个连的战士,正忙着将刚刚砍下来的树枝,从林子里搬出来,装点在指挥部周围。这样,就能让日军的飞机,以为这是一片树林,也能够隐蔽人的出入。
郑兴国和章武强在指挥部外,互相看了一眼。
从接受10纵指挥开始,一路上的和11师团斗智斗勇,整整一个多月,这其中经历的惊险,哪里是其他人能够感觉到的。
“司令员,政委。”
“老郑……”马文军很热情的将帮着两个部下倒上了凉茶。而王利发在司令部根本呆不住,反而去了前线查看地形。
1纵指挥部刚刚抵达蛟河,前几天,他还在为如何防御日军飞机的事情而担心。不过郑兴国的办法,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日军的飞机也不是什么铁疙瘩,子弹打上去照样是一个窟窿。有了防御日军飞机的经验,关键是防空营布防到位之后,王利发终于算是能够放下些心来,专心对付,关东军11师团的南部防线。
蛟河的地形非常复杂,林地,山地,河谷,丘陵遍布整个地区。
日军11师团想要围剿3旅,没找到好办法,但是10纵和1纵兵力会合后,想要一举歼灭日军11师团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还要防止鬼子无计可施之下,逃入山林。
马文军对3旅将扩编成独立师,确实有些不舍。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是曾一阳指明点的将,就要郑兴国的3旅了呢?
总不能说1纵没有了3旅,连打仗都不会打了吧?
胡修荃走了过来在,这地方是3旅选的,很多东西都是直接从11师团在蛟河的指挥部搬来的,东西倒是样样不缺,但问题也很多。1纵刚刚抵达战场,对情况还在摸索当中,尤其是能够抄后路的地方实在太少。
以至于,对于野司命令中,明天打响总攻的战斗,困难重重。
“本来想把你们旅顶到前面去的,不过司令员发话了,让你们旅稍微休整一下。可是,你们也看到了1旅的进攻很不顺利,想要在下午,攻克法拉镇,必须另辟蹊径。”胡修荃的指着地图上,公路铁路的结合点。这个日军重兵把手的小地方一下子成了战役的焦点。
郑兴国看了一眼章武强,两人搭档多年,也是心领神会。郑兴国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地图边上,对着沿线十几公里的河岸说:“法拉河和蛟河的水文非常复杂,作为松花江的支流,这两条河的水量是非常充沛的,尤其是蛟河,更是无常。”
“哦,这话怎么说?”马文军忙着问道。
“按照当地老百姓的介绍,这两条河的上游都是森林,水量平时也能够保证。但是只要一场山雨,那么河水在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暴涨,而我们旅在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摸不准这两条河流的情况。有时候,山林之中说起雾就起雾,雨水就哗哗的往下流淌,毫无征兆可言。”郑兴国的话,完全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两条河是整个蛟河的泄洪河,该地区的大部分雨水,都会顺着河流,往松花江里流。
这就预示着,拿不下公路,一旦下雨,拦河坝一定会被冲毁。前线作战的补给,就有大问题。
章武强符合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主张绕过法拉镇,直接向11师团的伏击攻击。不然,河水一旦暴涨,会容易形成孤军。成为我中有敌,敌中有我的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
“但日军的补给,已经只能靠空投,是否下雨对日军的影响会比我们更大呢?”
胡修荃看准了日军在补给上的缺陷,在他看来,只要将这个缺陷紧紧的抓在手中,日军11师团就跑不了。
郑兴国那里不知道纵队的想法,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日军是困兽,困兽游斗是兵法中的一步险棋。现在,1纵和10纵已经将日军11师团合围,接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个包围圈一点点的收缩,这个时候,跟日军硬斗,显然不是那么划算。
胡修荃听到这里,微微的皱起眉头。
关键还是法拉镇这个乌龟壳,也不知道鬼子用了什么办法,仅仅一天的功夫,就将这个镇子修建成了一个铜墙铁壁。
“老王,前线战况如何?”
王利发将帽子上的伪装拿了下来,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见一定是将整个战场的外围都看了一遍。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情况要比想象的糟糕。
日军的战斗机编队,就在刚才,在炮兵阵地上,跟地面的防空部队打了一场。
双方作战都有些谨慎,日军是害怕再一次遇到伏击,所以,见没有机会,将机腹上的炸弹扔下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战场。从这一点来看,日军显然是在吉林部署的飞机不足,因为没有轰炸机的参与,整个炮兵阵地,也没有大危险。
不过,他明白,炮兵阵地并不安全。只要日军有足够的飞机抵达战场,那么大面积的轰炸,就不可避免。所以,尽快打通公路线,是1纵最主要的功课。而1旅在法拉河上游,通过河岸爆破,短时间内,照成了法拉河的截留,并将一个团的兵力,送到了法拉镇的背后。
可是,这个过河的团,并没有投入到围攻法拉镇的作战中。
反而是和增援的日军搅合在了一起,这让邢国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袋上的感觉。好不容易准备的大戏,让小鬼子的增援部队给破坏了。
“你们来了。这段时间3旅辛苦了,不过你们旅还不能休息,马上准备渡河,任务有两个,击溃日军增援法拉镇的步兵大队。之后,随着公路,插入日军两个攻击集团的结合部,空中公路沿线的制高点。”王利发形色匆忙的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郑兴国也知道,在河上,1旅弄了一个堤坝,已经有部队打过河去了。但是奇怪的是,别看法拉河蔫吧唧唧的样子,和坝子刚立起来,被堵住的河水,立刻就涨了起来,估计这条堤坝,也坚持不到下午,肯定会让河水漫过去。
送走了郑兴国等人,王利发又一次盯在地图上。从种种情况来看,牛岛满的作战并不保守,反而11师团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在积极的进攻。这说明,牛岛满这个人非常自负,看不起中国军队。
尤其是,在有外援的情况下,更不想接受作战失利的结果。反而还想妄图用进攻来击溃10纵的防线,为关东军接下来的反攻做准备。
“可惜了。”王利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有些自言自语道。
“什么可惜了?”马文军不解问。
“重炮,我去3旅藏重炮的那个林子看过,确实是好东西。可惜,我们带不走。就那么几发炮弹,打上一轮炮战,都能断顿,更别说拉回去了。”王利发一边看地图,一边思索着。
手中不断的摸索着铅笔,心里盘算着,要想将从蛟河缴获的日军重炮大队送回去,可谓是困难重重。不但天门岭中,东北军修建的简易公路无法办到,只能走吉林,从双城进入哈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命令,炮兵将手里的所有重炮,将炮弹全部打完之后,把炮炸掉。野炮和山炮营,分散使用,将大炮送到各个团,作为攻坚武器……”
胡修荃担心的看了一眼马文军,然后说:“司令员,炮兵分散使用,是能增加各个团的攻击能力,但是这样一来,我们是否会缺少了对日军11师团的压制能力。”
“我们的炮弹大部分都是缴获的,数量本来就不多。用炮群进攻,效果是不错,可没有飞机给我们空投物资啊!这种仗,我们消耗不起,还有,我从日军的布防上发现,南线日军的兵力不多,但都是一个个小型的工事,依托山林高地,这样一来,步兵攻击非常不容易。有一门炮,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大不了,200米的距离,轰他一炮,啥进攻都解决了。只有这样,1纵的攻击速度才能提高上去。”
王利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就不信了,仅仅一天时间,鬼子还能整出钢筋水泥的碉堡来?鬼子工事不是坚固吗?老子就给炮兵上刺刀。白刃战1纵从来不怕,用炮兵来拼杀,看小鬼子还能不能呆得住那个鸟工事?”剩下的半句话,他还没说,即便是钢筋水泥的碉堡,他也不信就撬不开那个王八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