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多了水路能使越来越多的外地商旅和游人来清源县,那岂不是繁荣了清源各行各业的生意?间接地,他们这些买卖人不是可以挣更多的银子了吗?
一时间,这些本来不愿出钱的商贾们居然都动起了心思,为了个人自身的利益,竟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儿,纷纷出声对胡泽义喊起了话。
“曹东家真是慷慨仁义啊,我醉仙楼愿意锦上添花一把,捐献一贯钱为县衙修缮扩建木兰溪渡口码头。”
“在下虽是做布帛买卖的,论财力比不了曹东家,但在下愿意捐献十贯钱,为县衙修建码头添上一把助力!”
“我愿意出三贯钱!”
“我出两贯!”
“某家愿出三十贯,共襄此盛举!”
……
胡泽义和宋温被突如其来的局面给看懵了,而场中的士绅们更是极大地震撼了,曾几何时,清源的商贾们就为修建一个码头而如此的齐心协力,众志成城?
总说商贾不仁,今日却见到如此大场面的仁义之举,着实令他们这些平日里自视清高的士绅阶层们汗颜啊!
崔耕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不由低声劝胡泽义道:“大人,这就是民心所向啊!还有,前几天从龙溪县衙传来消息,有一股亡命的山匪貌似窜入莆田县和清源县的交界处。在这股山匪没有剿灭之前,陆路总是不如水路安全些。所以修缮扩建城外木兰溪码头,既是刻不容缓之事,也是大人为清源百姓谋福祉之事啊,此乃善事,更是义举,也是大人一桩利民政绩啊!下官建议还是应了曹东家吧!”
胡泽义嗯了一声,敛下眼皮,陷入短暂的权衡考虑。
不过宋温还是坚持不懈,继续摇头劝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应了曹天焦。东翁呐,吴家跟您可是亲戚,万一吴老爷那儿……”
“他能拿我怎样?”
胡泽义猛地一睁眼,哼道:“莫非你认为他愿意每月无偿为县学出上三十贯?还是说他愿意为县衙出三百贯用以修建码头渡口?他不出这笔银子,难不成你宋温替他出?”
“啊?学生…学生……”
宋温一时语噎,久久不知如何回复。
因为吴继堂是什么人他清楚,他宋温是什么人,他自己更清楚!
很快,胡泽义便起身决定道:“好,本官应了你便是!剩下的事情,本官让崔县尉与你跟进。崔县尉——”
说罢,胡泽义看着崔耕,嘱托道:“曹东家今日所提之事,所应之事,本官统统交由你全权负责。无论是县学,还是渡口码头,都要抓紧些,莫要让本官失望!”
“下官遵命!”
崔耕痛快地应了下来,目送着胡泽义扬尘离去。
再看宋温,跟在胡泽义身后就跟失了魂的木偶似的,跌跌撞撞,险些摔了跤。
很快,这场慈善晚宴便随着来宾的陆续离去,而宣告了结束。
刚才还喧嚣闹腾的醉仙楼大堂,不消一会儿便冷清了下来,独剩崔耕曹天焦,还有田文昆三人。
田文昆见走的人差不多了,才拱手笑道:“恭喜两位了,田某在此预祝聚丰隆日进斗金,生意兴隆啊!”
崔耕耸耸肩面带温笑,倒是曹天焦,眼睛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找不着南北了。
崔耕回了句:“今日还多亏田掌柜的配合了!”
“你我什么关系?自当是义不容辞的!”
田文昆很是仗义地笑道:“不过今天,田某必须对少东家,哦不,崔县尉大大地写上一个服字。了不起啊,说句不好听的,晚宴所邀来得这些人,哪个不是县尉大人今晚唱大戏的配角啊?了不起,服!”
崔耕摆摆手,谦逊地连说不敢当,冲曹天焦喏了喏嘴,道:“今晚真正的主角是曹东家,可不是我!”
曹天焦还沉浸在刚才全场聚焦的美妙滋味儿中,听着崔耕这么一说,越发乐飞了。
不过想着刚才最后今天花出去的那么些银子,都快赶上他曹家的家底儿了,对崔耕还是有着几分微词,道:“贤婿啊——”
崔耕不等他说完,赶紧制止道:“您老人家还是叫二郎好些,前两天你家月婵也说过,合作银号不代表联姻,我可不想让她又说我趁人之危!”
曹天焦不由一瘪嘴,气骂道:“这个死丫头,像你这么好的贤婿哪里找?”
“说正事儿!”
崔耕及时纠正了一下,道:“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县衙每年的官银税款是有数的,就算统统存入我们聚丰隆,也抵不住花出去的那些银子是吧?”
“对哩!”
曹天焦道:“每月三十贯,一年就是三百六十贯,这要是十年……不敢想哟,还有那多花出去修建渡头的三百贯冤枉钱,夭寿啊,这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县衙那些官银税款都存到咱们聚丰隆,一年生的利钱都抵不上三百贯啊……您这是图什么啊?当时拿下迎宾楼改作聚丰隆银号就行了呗!还花这么些没底的冤枉钱,真是夭寿……”
崔耕笑道:“曹东家,有时候吃亏便是福啊!我且问你,银号是不是要揽储?”
曹天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崔耕又道:“那我问你,如果你是储户,当你得知县尊老爷都愿意把县衙的官银税款放心大胆地交给聚丰隆,身为清源的储户,还有什么理由不将银钱存入聚丰隆呢?你觉得,以后我们吸储揽储,还需要挨家挨户的跑吗?等着吧,今晚的消息一但扩散出去后,你最好把聚丰隆的门槛儿做得高些。”
“为啥门槛儿要做高些?”曹天焦问。
不等崔耕回他,田文昆便第一时间乐道:“当然是免得被人把门槛儿踩平了呗!不过经县尉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今日此举,至少第一回合就完爆吴家的天顺钱庄啊!厉害,县尉大人当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