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崔文礼实在受不了崔耕的风轻云淡,恼怒道:“听了这么多,难道崔耕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啊!”
“什么?”崔文礼问道。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陪嫁衣。”崔耕撇撇嘴。
“你……”崔文礼被噎得直翻白眼儿,冷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讽刺我只知依靠祖宗余荫?”
崔耕依然风轻云淡:“呵呵,你可是你自己说的。”
崔文礼嘁了一声,“就算是又怎样?你崔耕能当上五品定州长史,也还不是全凭了运气?又比我靠祖先余荫强到哪儿去?”
“什么?老子全靠运气的?谁忽悠你的?”崔耕简直哭笑不得。
崔文礼道:“这还用谁欺瞒我?你当然是靠着一时运气,本公子专门研究过你这些年的履历,就是凭的运气!”
崔耕目瞪口呆:“你还专门研究过我?那你说说,我怎么就全凭运气了?”
崔文礼道:“好,本公子就让你心服口服,就从你由商入仕开始说吧。想当年,你在清源县……”
他说崔耕入仕那年,要是没有武则天和李唐的老臣们较力,若非武则天想故意恶心恶心那批顽固的李唐老臣,别说他崔二郎献上木兰春酒了,就算献上神仙佳酿也不成啊。因为大唐自立国以来,根本就没有这个献酒建功而入仕的途径。
接着,他说崔耕从九品县尉升为从七品折冲都尉府长史,那是因为朝廷新成立了武荣都尉府,崔二郎纯属运气好捡了漏。
接着是都尉府长史再到岭南道肃政使呢?那就更是运气的缘故了。要不是整好赶上倭皇脑袋发晕,以一千倭寇袭刺桐港,崔耕哪来的立功的机会?
还有之所以能升为江都县令,主政一县民生,那纯粹是因为崔耕走狗屎运发明了崔药。你崔二郎又不懂岐黄之术,能发明崔药不是运气又是什么?”
至于从六品江都县令升为五品定州长史?
崔文礼直言,说到底还是靠了运气——因为,整好赶上定州边境,突厥近来屡屡生事。
“我擦,还能这么解释?”
崔耕也被这个活宝给气乐了,“一次运气也就罢了,次次都是运气,这解释得通吗?”
崔文礼这回突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的确是有些牵强。所以,我和族里的兄弟又研究了一番,发现里头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什么原因?”崔耕好奇了,居然还不止崔文礼专门研究他,而是一群人,一群自诩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
崔文礼道:“你的先人崔挺,这一支流落在外,如今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崔氏列祖列宗怜惜于你,多加保佑,因此才能让你的运气一直这么好。所以,你以后可要多多为博陵崔氏出力,报答列祖列宗的恩德啊!”
“妈的,你真是二货不解释!”
崔耕见对方图穷匕见,反倒不生气了。
他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道:“绕了半天圈子,敢情是在这等着本官呢!子不语怪力鬼神,你觉得这话,我能相信吗?”
崔文礼道:“你不信也不成。我们族里的几个兄弟已经商量好了五道题目,要考校考校你崔二郎,也好让你明白自己的斤两,莫要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也好让你知晓博陵崔氏的世家底蕴,并不是你这种乡野小子出身的人所能掂量的!”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崔耕发现无论是起初刚认识的崔日用,还是现在的崔文礼,这些博陵崔氏子弟骨子里都有股自以为是的臭毛病,真是大家族大世家惯出来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便一言不发,专心赶路。
大约未时二刻,抵达博陵崔氏的祖地,安平县黄城村。
此地虽然名曰为村,却是护城河城墙垛口俱全,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在一般的县城之下。
城门口处,几十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高谈阔论,逗得几名女子娇笑不止,将城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吁~~
几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崔文礼高声打招呼道:“诸位族中兄弟,幸不辱命,我把崔二郎带来啦。”
“干得好!辛苦十二郎你了!”
一众年轻人中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儿的年轻人,对崔文礼道:“接下来的事儿,就看我们的了,我等一定会好好的招待这位崔大长史的!”
众崔氏年轻子弟纷纷附和,轰笑。
妈的,又来一群自以为是的神经病!
崔耕已经无力吐槽了,只得撇撇嘴道:“你们也别整那些假模假式的了,不是五道题目吗?赶紧划下道来,本官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