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虽然没啥官职,但人家明明白白表明自己是宋之问派来的,那就不能不重视了。
封常清又是亲自出迎,将其让进了客厅。
这是个二十来岁,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略微寒暄了几句后,就道:“家叔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前来为封将军贺婚,甚为遗憾。特作诗一首,聊表心意。”
说着话,已经将一副装裱好的诗作递了过来。
龙暖风暗暗琢磨,不送礼改送诗,有点意思啊。说不定,是宋之问想借机讽刺封常清一把呢。嗯,这首诗里面一定是暗含着什么深意,待会我可得挑明了,狠狠地讽刺崔耕一番。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封常清也有此担忧,毕竟抛开宋之问是张昌宗的铁杆儿不说,当初在崔耕迎娶拉达米珠的婚宴上,自己可是狠狠地踹了宋之问一脚呢。他会不会在自己的婚礼上挑事儿?
“咦?”封常清拉开卷轴,微微一愣,轻呼了一声。
龙暖风道:“怎么样?封将军?宋学士这诗写的是什么?还请诵读出来吧。人家宋学士本来是专门给陛下写御制诗的,今天给你封将军的婚礼写贺喜诗,真是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哩。”
“不错,封某人也觉得,这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封常清的面色有些古怪,朗声吟诵道:“仙女乘龙日,天将捧雁来。可怜桃李树,更绕凤凰台。烛照香车入,花临宝扇开。莫令银箭晓,为尽合~欢杯。”
“好,好诗啊!如此佳作,当浮一大白!”
“宋学士不做诗久矣,今日一看宝刀不老啊!”
“这篇诗作,即便是在宋学士的作品里,也称算上上等佳作。”
“嘿嘿,宋学士为封将军写这首贺婚诗,真是有心了啊!
……
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众人纷纷赞叹不已。
封常清也倍感有面子,道:“裴四,快把宋学士的这副字儿挂起来,给各位宾客瞻仰一番。”
“是!”
马上就有小厮上来,将宋之问的这首贺婚诗挂起。宋之问的字儿也是一绝,人们又是一阵赞叹。
龙暖风却是一阵郁闷,他看了半天,也没从这首里看出什么深意来。没错,这就是一首标准的贺婚诗,而且是上等的贺婚诗。不夸张地说,就算在贺婚诗里当不上天下第一,也绝对能占得住前三名。
好啊,枉张常侍那么器重你,你竟然做出如此事来!
想到这里,龙暖风质问道:“宋敏,令叔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另攀高枝么?”
宋敏还真认识这死太监,满不在乎地道:“龙公公这话,我可听不大明白。怎么就叫另攀高枝了?都是同僚,成亲之时,难道就不该送上一份儿贺礼?即便张常侍知道了,也不会如此看待家叔。”
“那可不一定……”
龙暖风的话还没说完呢,外面又有迎宾之人的声音响起,道:“鸾台阁平章事张锡遣子张毅贺封将军新婚之喜!”
“我擦!”龙暖风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心中不断暗骂道,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人家梁王还遮掩一下呢,报了个王府大总管。
你张锡可好,直接挑明了是自己贺喜。
你是谁啊?从前的成均监祭酒,如今的当朝宰相,论身份比梁王差不了多少啊,咋就这么不矜持涅?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成亲,值当的你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