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柬之想了一下,道:“说实话,陛下对韦后的态度着实诡异,此计策到底能不能够奏效,老夫也没有把握。不过么……”
“怎样?”
“如果咱们能双管齐下,保管能保琅琊郡公你不死。”
桓彦范猛地一拍几案,道:“就是这个道理!《国语》有云: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琅琊郡公得知陛下之辱,一时义愤,杀了武三思,即便陛下再宠信皇后,都不好苛责琅琊郡王吧?”
顿了顿,他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继续道:“怎么样?老夫把郑愔找来,算不算为大家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按道理说,以桓彦范在清流派中的地位,这样近乎邀功请赏的行为,就有些太浅薄了。
但是,奈何他最近受的刺激太大了啊。好么,前些日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呢,眨眼间,就被削职为民了。最关键的是,还是因为贪污受贿被削职为民的。尽管清流派众人嘴上不说,但那你暗含的鄙视之意,他焉能看不出来?
现在好了,把郑愔找来,解决了清流派的一个大难题,可算扬眉吐气了。
“桓相真是宝刀不老啊!”
“桓相惨遭贬谪,处江湖之远,还心忧朝廷,在下佩服!”
“此事若成,桓相当居首功!”
“何止是当首功啊,当真是大唐擎天保驾的第一人!”
……
清流派也真够给面子的,顿时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然而,就在桓彦范一阵得意之际,王同皎开口道:“桓相当然是立了大功一件,不过,这郑愔投崔耕而叛崔耕,投来俊臣而叛来俊臣,投皇后又叛皇后,本郡公信不过。,我的意思……还是先把他关起来,待事成之后,再论功行赏。”
“不行!”郑愔是桓彦范带来的,王同皎这个提议,令他感到了深深的冒犯!
桓彦范面色不悦,道:“古语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郑愔既已弃暗投明,我等就应该以诚相待。岂可仅仅因为怀疑,就伤了人家一片向善之心呢?”
王同皎皱眉道:“把也得证明了他的确是弃暗投明才成。”
郑愔道:“我能证明,我能证明啊!如果大家认为这张纸上写的内容还行的话,我准备写个几百份,贴满整个朱雀大街。此事很容易就走露风声,危险重重,不如就由我来做!”
桓彦范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在长安又有多少根基?还是咱们俩一起做吧。”
郑愔道:“愿与桓相共进退!”
按理说,郑愔做了这件事后,就算交了一份投名状了,和韦后武三思势不两立,若再考虑到他和崔耕之间的关系,着实没有背叛清流派的可能。
但是,王同皎直觉上,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迟疑道:“可是……”
“行了,有什么可是的。”桓彦范的脸微微一沉,道:“你琅琊郡公能信赖冉祖雍,老夫就不能信赖郑愔吗?琅琊郡公,千万莫觉得,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啊!”
冉祖雍虽然是三思五狗之一,却在神龙政变后,主动脱离了武三思一系,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王同皎的心腹祖延庆,算是投靠了王同皎。
现在,祖延庆已经被清流派接纳,并且就在现场。
仔细想来,郑愔和冉祖雍并无本质的不同,现在桓彦范拿他说事儿,王同皎还真是无言以对。
他也只得道:“好,就依桓相所言。”
“这就对了!”桓彦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们就在则天大圣皇后下葬的前天晚上发动,陛下第二天就要给则天大圣皇后送葬,没机会对此事表态。让武则天死了都没处说理去,哈哈!”
袁恕己得意道:“如此说来,琅琊郡公为君雪耻没错,陛下来不及表态也没错。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要有个负责的吧?那负责主持本次葬礼的崔耕,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吗?哈哈!”
“崔耕……”
张柬之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道:“成大事不拘小节,也只能委屈崔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