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李显为难道:“朕总不能为了这事儿,杀尽天下吧?再说了,我也办不到不是?”
“臣妾没法活了啊!”韦后继续痛哭出声。
李显心如刀割,猛然间一跺脚,道:“好吧,到底如何解决此事,皇后怎么说,朕就怎么做,那还不行吗?”
一股狡黠的笑意在韦后的眼中一闪而过,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韦后道:“妾身想让崔耕福儿一起上书,将那流放岭南的三十三名罪人尽皆处死。”
李显小心翼翼地道:“朕怎么没听明白呢?为什么要证明你的清白,就要崔耕和重福一起上书杀人?”
韦后道:“崔耕现在官声甚好对不对?福儿现在在群臣中当为储君的呼声很高,对不对?”
这话倒是不假,崔耕在金殿上力挽狂澜,保张柬之等人不死,彻底洗白了自己,现在已经隐隐有清流派之首的势头。
至于李重福呢?李显今年都五十了,这个岁数在这个年代足以称得上“老夫”,说不定他哪天得一场重病,就龙驭宾天了。
李显的继承人无非有三个:李重福李重茂和李重俊。李重俊只喜欢舞刀弄枪,望之不似人君;李重茂年纪太小,可不就剩下李重福了吗?
李显道:“爱妃说得没错,然后呢?”
韦后道:“然后,人们就会想了,为何这两个名望如此之好的人,一定要治那些人的死罪呢?想来想去,就只有他们不好,一起策划污蔑妾身了。”
“不对吧。”李显皱眉道:“福儿还好说,但是,崔耕?当初他是主张免了那些人的死罪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主张杀了他们,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再说了,三十三名清流同时污蔑……百姓们能信吗?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那说崔耕现在才发现了那些人的狼子野心,之前是受了他们的蒙蔽呢?”
李显还是不大同意,摇头道:“难以服众啊!这样吧,你若非要如此,朕向你推荐一个人代替崔耕。”
“那人是谁?”
“萧至忠。”
对于萧至忠,韦后当然有所了解,其人为御史大夫,在清流中颇有名望。
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是,在担任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李承嘉对诸监察御史道:“你们有些人弹劾大臣不先向本官请示,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御史大夫放在眼中?这合理吗?”
众监察御史都不敢回答,惟有萧至忠道:“监察御史乃是陛下的耳目,依照惯例,可以各自独~立地弹劾,互相不必请示。再说了,如果弹劾大臣要先向御史大夫请示,那么,弹劾御史大夫,又该向谁请示呢?”
李承嘉无言以对,萧至忠自此名声大噪。
如果萧至忠能主动上表,韦后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其实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名声,今日之举,主要还是为了让李重福和清流派彻底决裂,坑得着崔耕最好,坑不了也就算了。甚至于,韦后让崔耕和李重福上表的理由也不怎么充分。不过是仗着李显的宠信,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罢了。
以李显的聪明,现在也明白过味儿来了,但他也只是宠着韦后,难得糊涂。要不然,为何李显死了之后,没有忠臣为了保护他这一支卖命呢?实在是李显为了韦后干的缺德事儿太多了,把朝臣们的心都寒了。
韦后迟疑,道:“萧志忠?他愿意?”
“应该没问题。”李显道:“他刚刚上了一道奏章,想跟你的弟弟韦洵联姻。”
韦洵是韦后的一个堂弟,今年一十八岁,两个月以前就病死了。
韦后简直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意思?韦洵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成亲?”
“所以,萧至忠指的是阴婚。他有个女儿,年方一十六岁,貌美如花。琴棋书画俱皆出色。不过,可惜了,红颜薄命,上个月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