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阙啜临德只是看起来比较威风而已,其真正的实力,和人家娑葛差得远呢。这是二虎相争吗?这是虎驴相争!
至于加上唐军呢?还是不成。
李显上台之后,花钱如流水,为了节省开支,大肆削减安西军的兵马。现在的安西军,简直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于是乎,郭元振赶紧上书朝廷,要求继续支持娑葛,不要节外生枝。
但是,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呢,第二个野心家出场了,此人叫周以悌,现在官居西域经略使右威卫将军之职。
他的右威卫将军是实职,西域经略使只是个临时差遣,也就是来西域镀镀金。
但是,他到了兰州之后,见识到了郭元振,就起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要想取代郭元振,郭元振就必须有重大失误。
于是乎,周以悌明知安西军实力大不如前,还是公开表示,支持阙啜临德报父仇的正义举动。
娑葛一看,擦,西域经略使的意见,那当然代表大唐朝廷的意思了。刀都驾架到脖子上了,那还有啥说的?干他!
于是乎,秘密点齐兵马,突然袭击,先活捉了阙啜临德,后带领十万大军,包围了郭元振驻守的兰州城。
兵临城下,娑葛就问郭元振,你到底想干啥?要不然咱们俩就做过一场?
郭元振手里没兵,还真硬气不起来,就说这事儿跟我无关啊,是奸相宗楚客收了贿赂,肆意妄为。
娑葛说,那好,暂且信你一次。我写封奏折,你转交给大唐天子。
“你准备写什么?”
“要我退兵可以,请拿宗楚客的人头来。”
郭元振听了这话,真有再日了一次狗的感觉——你这么一上书,不就表明了我把宗楚客卖了吗?那我还能有个好?
但是,此时周以悌却表示,好啊,就这么办了,我帮你把奏折递上去。娑葛,你不敢写就是孙子!
于是乎,娑葛写了奏折,由唐军走正当手续,往京城送。
而这边已经快吓尿了的郭元振,则让自己的小儿子郭鸿走小路,赶紧来京城帮自己活动。
崔耕还是有些疑惑,道:“那周以悌也就罢了,这阿史那献计的事儿,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郭鸿苦笑道:“宗相贪财之名人尽皆知,家父为了知道内情,曾经派了几个人扮作突其施人向他行贿。结果宗相说了,若是娑葛出的价钱比阿史那献高,也不介意改弦更张。”
“这受贿真真是受的肆无忌惮了,难道以宗相的聪明,看不出阿史那献的狼子野心?”
这话问得有理,宗楚客贪财是不假,但也真有能力。
武则天当政时,突厥一个叫“沓实力吐敦”的人降唐,部落迁居平夏。后来,谣传吐敦反叛,京师震动。
当时,宗楚客为兵部员外郎,分析说,吐敦为人忠义和厚,不会轻易反叛,但其侄默子,颇为狡悍,素与吐敦不和。恐怕这次的所叛者,非默子而无他人。不过此人无大能耐,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事实果然不出宗楚客所料,没多久,夏州刺史上奏,默子劫部落北奔,被州兵与吐敦所擒。
能做到如此程度,称宗楚客一句当世人杰毫不过分。
郭鸿解释道:“崔相您得这么想,即便阿史那献真的狼子野心,对宗相有什么危害?此人野心颇大,但才能也就那样。当初朝廷用其父兄招揽西突厥余部,都没成功,现在阿史那献想凭一己之力复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还有咱们唐军的安危呢?”
太平公主叹道:“二郎你以为其他人都那么为朝廷着想啊?这郭元振败了,不是整好有理由发兵征讨突骑施吗?宗楚客这个兵部尚书,不就整好有机会抓兵权吗?所以,他乐得顺水推舟。”
郭泓冷笑道:“宗楚客算计得倒是挺好,但是这次,有那几个假扮突骑施人的指证,再加上崔相和太平公主的弹劾,他因收受贿赂,酿成西域大变的罪名,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
崔耕却苦笑一声道:“郭将军你太乐观了,这事儿啊,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