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现在你李重茂的妈被李旦宰了,你不去为你妈报仇,还让自己是杀母仇人辅政,那就是不孝,还有何面目做皇帝啊?
别说什么韦后失德,再失德,那也是你妈。要不然,大家谁觉得皇帝失德就造反,那天下不就大乱了吗?
所以,只要是李重茂在位,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李重福都是“正义”的一方。
唯有李旦登基,才能名正言顺地对抗李重福。
李旦完全可以说,你李重福是先帝亲封的太子,朕还之前做过皇帝呢,岂不比你名正言顺?就是你爹那个太子位,都是朕让出来的!
只是后来,你爹这一系守不住江山,险些为韦后所夺。现在,朕力挽狂澜,有大功于国,要把皇位拿回来,有何不可?
这样,双方在舆论上能打成平手。
之后到底鹿死谁手,就看个人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崔耕沉声道:“既然如此,想是相王是铁了心,要与故太子李重福开兵见仗喽?那本官……想必也是难逃一死?”
郑愔对崔耕继续称李旦为相王也不以为意,道:“大哥果然聪明!你战功卓绝,旧部甚多。你若不死,无论相王还是临淄王,都心中难安啊!”
说着话,他招了招手,道;“实不相瞒,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
马上就有一个军士端着个托盘上来,上面有三样东西:匕首毒酒和三尺白绫。
郑愔继续道:“大哥把这三样东西领回去,慢慢选吧。”
“崔某人若是不肯自尽呢?”
“不肯?”郑愔轻笑一声,道:“那可由不得你,您说是不是啊,公主?”
说白了,崔耕现在手中没有任何力量,全靠太平公主庇护。只要太平公主松了口,到底是圆是扁,可就由不得崔耕自己了。
不过,太平公主微微摇头道:“你回去告诉皇兄,让崔二郎不再干政可以。但是,要崔耕的命,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办不到!”
“公主您这是何必?这天下男人有的是,您何必为了一个已然失势的崔二郎,得罪陛下呢?”
太平公主正色道:“天下男人有的是,但真正走进本宫心里的,唯有崔二郎一个。二十年前,母后为了皇位,夺了我的驸马薛绍,我忍了。今日,皇兄同样是为了皇位,要夺我的崔二郎,本宫却不准备再忍!”
说到最后,太平公主的语气,已经阴毒无比。
她紧咬银牙,一字一顿地继续道:“你回去问问皇兄:先杀皇嫂,再杀亲妹,他准备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
太平公主违背李旦的意思庇护崔耕,一是有些豁出去了。二是……好吧,她有些有恃无恐。
崔耕人称“崔青天”,名望甚好,自不必提。
与后世经过李隆基抹黑后,太平公主声名狼藉不同。在这个时代,太平公主的名声也不算差——有李显那帮子无法无天的女儿衬托着,人家太平公主都算一朵白莲花了。
好吧,李旦诛韦后,是为了李氏江山,杀崔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太平公主呢?有人就会问了,你爹和你妈生了那么多子女,现在就剩下你和太平公主了,你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却连一个妹妹都容不下?
另外,以太平公主对李旦的了解,这位皇兄性格软弱权力欲~望低又重视亲情。只要自己表现强硬,他应该会服软。
然而,出乎太平公主预料的是,郑愔既没有妥协,也没有继续强硬下去,而是胸有成竹地道:“公主莫把话说得那么绝嘛……其实,陛下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郑愔拍了两下手,道:“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