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的话音刚落,其他士子们就纷纷鼓噪起来。
“对,王维和张九皋尽皆心怀叵测!”
“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欺世盗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啥好心。”
……
废话,和尚不可能参加科举,这些士子们的主要对手,可不就是王维和张九皋吗?
这年头科举又不用糊名,打击状元候选人王维和张九皋的名望,就可能让自己的名次更进一位,甚至于从名落孙山到榜上有名。如此大好的机会,傻子才不干!
至于说……自己也是来行卷的?事关科举,脸面算什么,能吃吗?
作为当事人的王维和张九皋,此时则又羞又恼。羞的是,和尚这对联的确充满禅机,把自己堵得毫无脾气。恼得是,自己何等人物,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如此奚落?
王维还好,一是他年纪小,二是他没什么势力,三是他颇有佛性,通过这副对联,对眼前的宝光和尚颇为赞赏。所以,他也只是心里面不痛快而已。
但张九皋不同,此人年轻气盛,文名甚高,又是礼部侍郎张九龄的兄弟,何尝受过这份儿气?
当即,他马鞭前指,恼羞成怒道:“哪里来得狂僧?竟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来人!”
“在!”
“给我打!”
“喏!”
说话间,他那几个伴当上前,就要殴打崔耕等人。
崔耕则暗暗叫了一身“不好”。
他心中暗想,在这狠狠地奚落张九皋一顿没事儿,但是若当场跟张九皋的人打起来,可就成了大新闻了。若进不了玉真观,自己被人一查,说不定就会漏了老底。
不过,人家都动手了,自己也不能白白挨打吧?
这可怎么办?
崔耕心思电转,无奈之下,也只得准备先打了这一架再说。
可正在这时——
“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有一个中年宦官从角门内走了出来。
他往四下里看了几眼,道:“别打了,别打了!在这打架有什么用,公主又看不着。真想显露自己的能耐啊,先进了玉真观再说。”
“啊?”
这些士子们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道:“可是玉真公主要召见我等么?”
那中年太监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公主不是召见所有人,而是只召见三个人。现在,你们每人写诗一首,公主评判,谁的文才高,谁就能进去了。”
“那以何为题呢?”
“就以玉真公主本身为题。当然了,若没什么急智,以以前的行卷也可。”
“有急智,有急智,我们马上写。”
这回连张九皋都顾不得报复崔耕了,赶紧闭目思索。
然而,王维这边,却已经刷刷点点,写下一首诗来: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
他一边写还一边念,此诗以写景为主,描写了玉真公主所居如同仙境,公主就是那得道的真仙
这种马屁诗,要说能写出真情实感来,纯属扯淡。王维又没见过玉真公主,能有如此捷才,又展现了非常的文采,已经难能可贵了。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那得在差不多的情况下。现在王维此诗一出,众士子顿时一阵沉默。
但是,张九皋却不肯示弱。他心思电转,也写下一首诗并念诵出来:常言龙德本天仙,谁谓仙人每学仙。更道玄元指李日,多于王母种桃年。仙宫仙府有真仙,开元天仙秘莫传。为问轩皇三百岁,何如大道一千年。
同样文才斐然,同样狠拍的玉真公主的马屁,与王维的难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