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不说话,哥舒翰又磕了一个响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方便为门,还请三位务必答应。”
安思顺嘟囔了一句:“哼,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这……你找我们,肯定是没啥好事儿。”
他本想说“你这杂胡”,被崔耕瞪了一眼后,赶紧改口。
崔耕却温言道:“到底什么事儿,说来听听,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多谢三位大师。”哥舒翰站起身来,右手一展,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三位高僧还请到寒舍一叙。”
“哥舒施主请。”
只拐了一个弯儿,众人就在一处小院前站定,哥舒翰掏出钥匙来准备开门儿。
“嗯?莫动!”安思顺一伸手,就把哥舒翰的手腕子给抓紧了,冷笑道:“哥舒翰,你不老实啊!你刚才你说什么?有事儿去新昌坊找你。这里是新昌坊吗?刚才某都看清楚了,斗大的“崇仁里”三个字儿,在坊门上挂着呢!”
哥舒翰赶紧解释,道:“某家确实是住在新昌坊,至于这里么……此事别有隐情,大师进来一看便知。”
“那好吧。”
吱扭扭~~
门开了,崔耕三人随着哥舒翰进了小院儿。整个宅子非常小,就是三间北屋而已。
推门而入,哥舒翰把门帘一挑,指着东边那件屋子,道:“三位大师看看吧。”
“什么古怪?啊?我擦!”
安思顺只看了一眼,就赶紧退出门外,怒道:“哥舒翰,咱们没什么大仇怨吧?你敢坑我们!”
噗通!
哥舒翰又跪下了,道:“弟子不敢对三位大师有坏心,实在是情非得已。现在正指望着三位大师施展法力,为哥舒洗脱冤枉呢。”
崔耕现在已经把里面的景况看清楚了:在一张锦绣胡床上,躺着一具胸部插着匕首的女尸,容貌姣好,衣衫破烂,面色凄厉,双目圆睁。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吧。”
“是。”
哥舒翰这才将自己和那个女尸的关系介绍了一遍。
这个女尸叫裴六娘,是个寡~妇,家就住在这里。
哥舒翰五毒俱全,对美色更是热衷,一来二去的,跟裴六娘好上了。因欲而情,两人的感情相当不错。
哥舒翰倒是想把她纳了妾侍,但是,奈何,他现在正在守丧期间。赌钱嫖妓已经惹了一身骂名了,再纳妾简直是挑战人们的道德底线。
于是乎,哥舒翰和裴六娘就这么凑合着姘居。哥舒翰也不是每天都去裴六娘那,大概是三五天去一回。
今儿个哥舒翰又来找裴六娘,却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蹀躞带。所谓蹀躞带,就是男子腰间的一种饰品,可以悬挂算袋刀子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物。
哥舒翰见了蹀躞带,当时就窜儿了,问裴六娘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裴六娘当然不认,二人大吵了一架,吵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相劝。
哥舒翰一怒之下,离开了崇仁里,跑出来散散心。
这才有了今日他硬怼石得水一事。
要不然,哥舒翰吃饱了撑的,去硬怼父母官?他难道不知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实在是心里面不痛快,做出了不理智之事。刚才和崔耕等人闹得不愉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哥舒翰回来之后,却发现裴六娘横尸于此,很显然是他杀。用手一摸,余温仍在,却是刚死不久。
哥舒翰这回可傻眼了
他心中暗想,自己既有动机(发现裴六娘偷人),又有能力,还有作案时间(有人看到自己回过此地)。说裴六娘不是自己杀的,谁信啊?
还有最关键的,自己和万年县令石得水刚起了冲突,找着这个机会,他还不可着劲儿的公报私仇?
这可咋办?自己眼前这种状况,简直比智善还难以脱身!至少人家既没明确的动机,又没凶器不是?
诶?智善?有了!
哥舒翰灵机一动,也顾不得面子了,赶紧来求崔耕等人。
最后,他说道;“还请三位高僧再施展法力,用那块玉佩,救弟子一救吧?”
崔耕苦笑道:“以你哥舒翰的聪明,难道还真信有什么神器的玉佩不成?实不相瞒,那块玉佩乃一位贵人所赠,是作为信物为我们安排落脚之地的。这块玉佩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则可,让你从人命官司脱身,却是万万不能。”
“这样啊……”哥舒翰满脸的失望之色。
他也不是没想到这三个和尚在装神弄鬼,但既然已经装过一次了,再如法炮制一次不就行了?
现在听了崔耕这话,哥舒翰才知道完全不可行。
道理很简单,人命官司又不是今天审完,明天就结案,那得慢慢得走流程。
就算石得水暂时被蒙住了,时间久了,石得水和那位贵人一透气儿,必然露馅。
所以,实际上,今日这三个和尚的所为,只是让自己少挨了几十板子而已,连智善和尚都不算救下。
现在自己指望这块玉佩脱身,更是痴心妄想。
崔耕也感到挺不好意思的,道:“这块玉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贫僧帮哥舒兄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比如说,那匕首是不是你的,或者裴六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