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承宗完全可以把李子俊之死,推到王君毚和崔耕的身上。然后,放他们离去,交换自己的儿子。
圆清和尚却没这么聪明,还傻乎乎地道:“瀚海都督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要跟那厮和谈不成?”
承宗的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道:“嘿,什么意思?那意思是……你早就该死了!”
呛!
承宗钢刀出鞘,冲着圆清和尚搂头便剁!
“杀!”
他身后的甲士们虽然不大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知道自家酋长的意思,一拥齐上,将李子俊带来的人俱皆砍死。
反正李子俊已死,这些人包括圆清和尚在内都是小人物,承宗倒也没必要验证王君毚的话后再清场。
稍后,承宗之子失踪的消息传来。
王君毚留下做人质,崔耕等人离去。
崔耕联系上夏宇春之后,夏家带上亲信家眷以及王君毚的老爹,离了了瓜州,前往剑南道。最后崔耕又用承宗之子换了王君毚,一起赶往石堡城。
在崔耕看来,这次瓜州之行,既救了王忠嗣,又收了王君毚,算是大有收获,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然而,事实上,此事的影响,比崔耕此时的想象中要深远得多。
……
……
天宝三年,八月初九。
大唐天子李隆基,越王崔耕,吐蕃赞普尺带珠丹,各带两万骑兵,来到石堡城附近,扎下了营寨。
华石山下,事先早已挖好了一个方形土坑,是为祭台。又有一匹白马栓于坑内,是为祭品。
崔耕带着郭子仪和安禄山,李隆基带着郭知运和张说,尺带珠丹带着韦乞力徐尚和悉诺逻恭禄,来到祭台之前。
首先,张说作为司礼官,宣读盟誓内容。大概意思就是,十年内,三方永不互相攻打,如违此誓,如同白马的下场一样。
然后,由三方地位最高之人,也就是李隆基,将白马杀死,取其鲜血,盛于金盘之内。
李隆基崔耕尺带珠丹各将盟誓内容复述一遍,取白马之血放入口中。
歃血为盟之礼至此结束。
盟誓之礼结束后,尺带珠丹心情放松,望着高处的石堡城,道:“越王的本事,本赞普算是见识了,就是俩字儿,偷袭!安戎城是如此,石堡城也是如此。”
“怎么?赞普不服气?”
“哪里,兵不厌诈嘛,本赞普怎会不服?只是感到……光靠偷袭取胜,越王似乎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崔耕眉毛一挑,道:“哪里,赞普误会了。其实,本王取二城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于偷袭,而在于得道者多助。”
“什么意思?”
“比如攻克安戎城吧,当时有你们吐蕃人翟都局相助。再比如攻克石堡城吧,更有悉诺逻恭禄将军之子悉诺元顾平相助。这难道不是得道者多助?”
“什么?悉诺逻恭禄将军之子?”
当初,安禄山利用悉诺元顾平破石堡城,将守军斩杀殆尽,在崔耕的授意下,没公布此战的细节。
今日崔耕提出来,当真对小赞普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甚是感到了深深的背叛。
他面色铁青,看向悉诺逻恭禄,道:“此言当真?”
“呃……”
悉诺逻恭禄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道:“微臣之子,的确失陷于安戎城内。那逆子到底有没有归顺大唐,微臣委实不知啊!”
“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赞普终究不愿意在崔耕面前丢脸,狠狠一跺脚,扬长而去。
悉诺逻恭禄紧紧跟随,心中不由得连连叫苦。没办法,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对小赞普报告此事,以后再解释,可就说不清楚了。毫无疑问,经此一事,在自己和小赞普之间,形成了一道难以抹平的裂痕。
崔耕见状,却是心情愉快之极。
他心中暗暗琢磨,在历史上,是萧嵩使反间计,灭了悉诺逻恭禄。自己只要找准机会,不断在悉诺逻恭禄和小赞普之间制造矛盾,恐怕悉诺逻恭禄授首的机会,就不远了啊!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正在崔耕刚刚和本队人马会和之际,忽然间,有一探马骑兵疾驰而至,面色惨白道:“启禀王上,大事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