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特勤最宠爱的一个舞姬,是梅录贵安排的秘谍。
原本阙特勤的饮食都要经过严格检查,那舞姬没什么机会。
但这几天,阙特勤每日里上床前,都要喝几杯新出现在市面上的锁阳酒助兴,给那舞姬带来了可乘之机。
她在酒里下毒,企图毒死阙特勤。
本来那种毒药的毒性甚强,中者立毙。但是这次,也不知那毒药和锁阳酒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阙特勤竟然一时未死。
不用审讯,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梅录贵指使的啊——就算真不是梅录贵干的,也得说是梅录贵干的,要不然,阙特勤一死,这突厥岂不成了梅录贵的了么?
阙特勤马上尽起大军,向着梅录贵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终于,在自己死前,先把梅录贵送去见阎王了。
现在,阙特勤已经毒发身亡,梅录贵战死。阙特勤无子,突厥人立其侄俨然为汗,遣使谢罪,愿与大唐修好。
崔耕暗暗琢磨,在历史记载中,默咄死后,是阙特勤的哥哥默棘连为汗,是为毗伽可汗。
毗伽可汗与权臣梅录啜不和,梅录啜下毒杀毗伽可汗。毗伽可汗在临死之前,派人杀了梅录啜及其全族。
这件事和今日发生的事差相仿佛,历史的惯性真大啊。
只是在历史记载中,此事是发生在突厥本土,突厥大军并未集结,波及不广。现如今却是发生在突厥大军出征的途中,双方都直接掌控着庞大的军队,累得战死十来万突厥战士。
突厥这次可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人在现场还有大军五万左右,本部应该也还有二十万大军左右,也还算一方大势力。
如今他们愿意遣使请和,给我这个面子,我就顺水推舟吧。再者,把突厥灭了,会导致回纥趁势崛起,我又何必为人做嫁?
……
……
稍后,突厥大军引去,现场就又剩下了崔耕的大军李隆基的大军以及吐蕃人的大军。
李隆基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暗暗琢磨,原来以为石堡城外的唐军必死无疑,自己就扯了一个谎,说石堡城的泉水断了。
现在可好,突厥人已然退走,纸包不住火,这可如何对众将士们解释?
还有崔耕,现在拥兵近四万,若是对自己不利的话。那些受了欺骗的将士们,还会全力保护自己吗?
这可咋办?
张说似乎看出了李隆基的所思所想,道:“陛下,微臣以为,唯今之计只有一个,那就是祸水东引,让将士们转移注意力。”
“对,祸水东引!”李隆基眼前一亮,道“若不是吐蕃人背信弃义,我等怎能落到如此地步?朕那点小错,和吐蕃人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啊!”
“那微臣这就去联络岭南王?”
“好,快快快!”
张说领命而去,崔耕很快就表示,愿意和李隆基一起,对吐蕃人施压。
两支队伍,将近六万人人马,慢慢向吐蕃人的营盘行来。
吐蕃中军帐内。
小赞普连声抱怨,道:“这突厥人也太没用了吧?眼瞅着就要胜利了,怎么能内哄呢?枉本赞普还倚他们为外援,真是瞎了眼了。”
“赞普,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大相韦乞力徐尚道:“关键是,咱们怎么度过眼前这一关。”
“眼前怎么了?你是说崔耕和李隆基?本赞普可是才和他们盟誓过,他们就敢攻打本赞普?难道就不怕应了誓?”
“嗨,誓言这玩意儿,你说重要当然重要。但要说不重要,也就那么回事儿。唐太宗还和颉利可汗杀白马为盟呢,翻脸的时候,也没犹豫啊!关键不是誓言,而是你有没有实力让对方不敢背誓。”
小赞普目光闪烁,道:“那……那咱们吐蕃的实力……”
“赞普勿忧,我吐蕃毕竟是当世大国之一,即便崔耕和李隆基联合起来,也不可轻辱。其实,老臣估摸着他们也不想和咱们开战。不过么……吃了这么大亏,这二人要是没什么表示,也没法子对天下百姓交代啊?”
“那大相的意思是……”
“陛下得给人家个台阶下。”
小赞普皱眉道:“那怎么办?本赞普亲自道歉?还是割地赔款?”
“那倒是不用,再者,人家也未必稀罕。老臣的意思是……咱们找一个人,替赞普顶罪。说一切罪过都是那人所为,跟赞普全然无关。就是这次堵住了唐军的逃生之路,也是那人软禁了赞普,肆意妄为。”
尺带珠丹年纪虽小,却也不傻,怒道:“你……你是让本赞普杀悉诺逻恭禄?好啊,韦乞力徐尚,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内斗,本赞普真是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