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松明楼前,几十堆篝火熊熊燃烧
六诏贵人们不分男女,手拉着手,踩着节拍,围着篝火,唱起了欢快的歌谣。
此为六诏之地的风俗,篝火打歌。每逢喜事,必然如此。至于现在为何如此?当然是庆祝六诏会盟。
原本阁罗凤的打算,是在松明楼之宴上,把这事儿提出来。但是,崔耕一直想着“火烧松明楼”的典故,怕皮逻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乎,他直接让郭子仪在六诏祭祖的时候,促成了六诏会盟。
这样一来,松明楼之宴就是一场单纯的宴会了。若见机不妙,崔耕随时可以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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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对篝火打歌没什么兴致,此时的他,正孤零零地坐在一个角落中,轻抚着龙山君的脊背,定定的出神。
杨玄琰凑了过来,低声道:“怎么?父王不高兴?唉,也难怪,皮逻阁那孙子,终是当上了六诏盟主。”
崔耕摇头,道:“六诏盟主算什么?前几日,子仪已经和皮逻阁达成协议,把于诚节放回南诏,大概明日于城节就能到太和城了。咱们若暗中支持于诚节为世子,皮逻阁就会忙于处理内斗,无暇他顾。他纵为六诏盟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说得也是。”杨玄琰嘿嘿笑道:“其实,就算没什么于诚节,皮逻阁的家里也安稳不了。那首“南人上来歌一曲”,今儿个有不少人在传唱哩。”
阁罗凤那首诗就是照着打歌的节奏写的,再加上写的真不赖,很多人拿来用作了今日的庆贺之歌。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五诏贵人故意给皮逻阁添堵的因素。
崔耕道:“我真想看看阁罗凤此时的表情啊,不知是高兴呢,还是愤怒呢。不高兴可不成,他老子为六诏盟主了,他不高兴是几个意思?但高兴也不大合适,是高兴皮逻阁的绿帽子人尽皆知吗?哈哈。”
杨玄琰附和道:“是哩,是哩。想必阁罗凤的表情现在精彩至极!呃……”
顿了顿,他挠了挠脑袋,道:“既然不是在担心皮逻阁和阁罗凤,您刚才为什么愁眉不展啊?”
崔耕苦笑道:“我是在担心太平公主,咱们来六诏之地这么久了,却还没她的一点消息……诶!”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崔耕赶紧闭嘴。
循声望去,却见慈善公主带着一个浪穹诏的男子走了过来。这人叫拒元且,当初受了铎罗望的命令,打入邓赕诏做卧底。就是他,回来报告了那香囊的真正来历。经此一事,拒元且也回不了邓赕诏了,就跟着崔耕等人来到了太和城。
慈善在崔耕旁边坐了下来,柔声道:“崔得杨大哥不喜欢打歌么?”
崔耕道敷衍道:“呃……也不是。只是我浪穹诏正在风雨飘摇之际,某实在无心寻~欢作乐。”
“难得崔得杨大哥对我浪穹诏如此用心。不过,你今日尽管放松做乐便是,因为……”
“什么?”
“我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太平公主的下落,真有线索了!”
拒元且补充道:“小人在今日的贵人里,发现了一个熟人:当初到邓赕诏的那支商队中,就有此人。当时他还只是做蛮人装扮,没想到现在,竟成了六诏贵人。”
崔耕大喜过望,道:“还有此事?他究竟是哪一诏的?”
慈善在崔耕耳边道:“你绝对想象不到,他是……!”
“啊?”
崔耕听了答案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事儿真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不过,知道答案后再考虑前因后果就简单多了。心思电转间,崔耕已经将此诏的动机乃至行动过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且,顺着这个思路继续下去的话——
崔耕喃喃道:“看来这松明楼,难逃祝融之难了!”
慈善公主讶然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待会儿地松明楼之宴,咱们浪穹诏的贵人们可得跟好了,和我共同进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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