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老六来到大堂上之后,却抵死不认。他宣称,自己昨夜晚间,根本就没找过李寡~妇,至于说上了铜锁的柜子什么的,更是完全不知。
薛兼训听了,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好硬的一张利嘴!本官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来人啊!给我打他二十板子!”
“喏!”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闯上来,将赵老六拉下去,打了二十板子,堂下传来了一阵阵哭爹喊娘之声。
然而,打完二十大板,把赵老六再拉上来之后,他还是抵死不认。
薛兼训又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
简短截说,总共打了赵老六八十板子,人也打得快晕过去了,但他仍然一口咬定,自己昨晚没和李寡~妇相会。
就在薛兼训继续准备动刑的时候,崔耕说了一声;“且慢!”
薛兼训道:“哦?崔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微臣以为,这赵老六的嘴如此之硬,是不是有冤枉了的可能。”
“哼,有李寡~妇为人证,怎么可能冤枉了他?”
“那却不然。”崔耕看向李寡~妇道:“你当夜晚间,的确看清楚了,是赵老六来,和你偷~欢?”
“我……我……”李寡~妇低下头去,思索了一番,道:“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但是那敲门的暗号没错,三下急的两下慢的再来五下急的,定然是他。”
“暗号?暗号对了,可不一定本人。”
崔耕又看向赵老六道:“你仔细想想,这暗号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当然没有。我跟别人说这事儿干啥?”赵老六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这可关系到你能不能活命。须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啊!”
赵老六挠着脑袋,道:“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兴许还真有!”
薛兼训好悬没气乐了,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兴许?”
“不是……大人您明鉴哪。小的昨晚和毛老四喝酒,喝多了,保不齐顺嘴吹牛,就把我和李寡~妇的事儿说出来。但我醒了之后,昨晚到底说了什么,我完全不记了啊!”
“毛老四?”
薛兼训眼中精光一闪,道:“那就是说……有可能毛老四听你吹牛之后,想占李寡~妇的便宜,就去敲她的门。结果还没占成便宜呢,董氏兄弟就来了。来人!给本官去把毛老四抓来!”
“是。”
衙役们领命而去,只是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回转。
据这些衙役所言,毛老四家里没人,他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总而言之,毛老四到底在哪,无人知晓,很可能已经畏罪潜逃。
案情进展到这儿,就算进了死胡同了。
薛兼训也只得将这个案子暂时挂了起来。
崔耕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追查魔母教上,但也依旧毫无线索。
可就在第五日头上,有个相熟的衙役,对崔耕道:“您还记得毛老四的案子吗?这小子被逮着啦!”
“啊?怎么逮着的?”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大摇大摆的进城,我们不抓他,还留着过年啊?”
“嗯?”崔耕微微一愣神,道:“这厮杀了人,还那么大的胆儿?”
“哪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杀人了。据说,当日那薛青的姐姐把柜子的门一打开,他就猛地往外窜了出来,赶紧逃走。也是个寸劲儿,那薛青的姐姐的脑袋整好撞在桌子上,一命呜呼了。但这毛老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闯了那么大祸。”
崔耕又问道:“那这厮这些日子躲哪去了?”
“也没去哪儿。他说自己慌不择路,不知怎么,闯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家里,被人家抓起来了。今儿个人家把他放大车里一通乱转,最后把他放在城外一个地方,就走了。对了……”那衙役猛地一拍脑袋,道:“据这毛老四说,他听那个大户人家有人提到过什么魔母教。我寻思着,您不是正查这档子事儿吗?就赶紧给您报信来了。”
“啥?魔母教?”
崔耕先是心中一喜,然后又耷拉下了脑袋,道:“这毛老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过哪,光听说什么“鬼母教”,也没什么用啊?”
“怎么没用?”
卢藏用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道:“人有鞋印,车有车辙,这事儿对别人没用,但对我……却未必没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