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琰接过那紫玉钗,颇为玩味地道:“大伴舍人,竟然随身带着此物,真是令人好奇啊!您花五百贯钱买了一支紫玉钗,到底是想送给哪位美人呢?”
大伴家持面色微变,道:“我……我乃扶桑第一才子,相好多了去了,你管得着吗?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根紫玉钗作为赌注,你到底接受还是不接受?”
“接受,怎么能不接受呢。”
杨玄琰又把那紫玉钗还给了大伴家持,道:“反正我看你也拿不出来更值钱的东西了,那你的赌注就是这把紫玉钗吧。呃……这把紫玉钗先在你那保管一会儿,待会儿我们赢了,你再把它交还给我。”
“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说着话,大伴家持看向藤野加护,非常客气地道:“那麻烦藤野总管将这赌约之事,尽快告之橘诸兄大人。看他能否准许在下试试,为崔芬郡主一解乡愁。”
“我呸!”
藤野加护还没说话呢,杨玄琰已经忍不住鄙视,道:“你刚才还对人家藤野加护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呢,怎么现在却低声下气了?哼,还扶桑第一才子呢,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崔耕却明白,大伴家持这个样子非常正常。
在历史记载中,大伴家持虽然是一名非常伟大的扶桑诗人,其人品却非常不咋样。
他这辈子的诗歌,有相当一部分是在描写他非常矛盾的心情。而这矛盾的原因,就是自己到底应该依附藤原氏呢?还是依附橘诸兄呢?
你做墙头上也就罢了,还写这么多诗记录下来,真是令人无语。
大伴家持令人非常诟病的另外一件事是:他授命主持编纂《万叶集》(一本扶桑的诗歌总集)时,收录的诗歌有一成是自己的。
大伴家持的诗虽然的确不错,但绝没到如此地步。如此毫不避嫌的自我吹捧,已经无耻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了。
如果与大唐的名人相类比的话,大伴家持大概相当于大唐的宋之问。文学水平很高,品德却一无是处。
崔耕着急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插话道:“崔芬郡主的病情要紧,还是莫作口舌之争了。藤野总管,你去请示一下橘诸兄大人,到底允不允大伴舍人参与此事,请他尽快传句话来。”
“是!”藤野加护也不想得罪大伴家持,没说什么便宜话,直接去找橘诸兄了。
不到半个时辰,藤野加护就已回转,道:“橘诸兄大人已经允了,大伴舍人可以和几位大师一起去见崔芬郡主。不论何人能一解崔芬郡主的乡愁,他都大大有赏。”
“多谢橘诸兄大人。”崔耕等人齐声道。
……
……
藤野加护带大家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已经到了如玉楼前。
藤野加护介绍到:“崔芬郡主就在楼上,几位随小的一起上楼吧。”
大伴家持却阻拦道:“诶,请慢。若崔芬郡主见了我们,甚为高兴,这到底算谁的功劳呢?依我看啊,咱们得分两拨上去,崔芬郡主到底是见了谁比较高兴。非常明显的就能看出来。”
杨玄琰胜券在握,道:“那我们也不占你便宜。大伴舍人,你先请吧。”
大伴家持对富贵非常热衷,当下也不客气,道:“那我就先上去了,待会儿叫你们,你们再上来。”
“也行。”
大伴家持随着藤原加护迈步上楼。不消一会,就见珠帘后面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背对着自己,身旁还有数名扶桑侍女在伺候。
大伴家持在路上,已经把自己要献的诗作想好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吟道:“渺渺天河阔,皎皎鹊翅长。夜阑一片白,已是满桥霜。”
这首诗写得真不错,描绘的是诗人在冬天遥望银河,联想到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现在应该已经被大雪覆盖,白皑皑冷清清的一大片了。
这首诗准确地描绘出了诗人清冷孤寂的心情。与崔芬现在的心境极为相似。
“诶!”
大伴家持猜得没错,崔芬的文学素养相当了得。
她听了这首诗后,顿时眼前一亮,道:“想不到扶桑竟有能写出这种诗的人物!不知做出这首诗的,可是先生本人?”
说着话,崔芬已经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