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那院墙上的守军,骤然增加了一倍。
非止如此,还有一百余名军士被五花大绑压了上来。这些被绑缚的军士非是旁人,正是当初橘诸兄派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崔芬的人。
与此同时,这些人也是橘诸兄最后的底牌。
鉴真这边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人,这些人若与士子内外夹攻……不,用不着那些士子,只要这些人动手,鉴真一行就必败无疑了。
橘诸兄原来之所以设下如此一计,不过是让士子们背负杀害鉴真的恶名罢了,并不是他没那个实力害死鉴真。
现在可好,他所谓的最后底牌,已经被鉴真一方釜底抽薪了。
鉴真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橘诸兄,你以为自己办的那些坏事,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橘诸兄道:“我……我办什么坏事了?”
鉴真义正词严地道:“你办的坏事多了。比如说,杀害玄昉大师,杀害大伴家持,杀害……所有与藤原多比等所有有染的男子。你杀人无数,恶贯满盈。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
“一派胡言!什么玄昉,哪个大伴家持,他们分明是你鉴真咒死的,你少血口喷人。”
“哦,是吗?这些人到底是谁害死的,你说的不算,贫僧说的不算,得是……他说的算。”
“谁?”
橘诸兄顺着鉴真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一白衣飘飘,形容俊朗的光头和尚,走上城楼。
正是法进和尚!
法进面若寒霜,血灌瞳仁,咬着牙道:“橘诸兄,你用毒药谋害某家恩师玄昉的事,已经被我查清楚了。今日,你的报应到了?!”
哗~~
一石卷起千层浪,法进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啊?玄昉是被橘诸兄害死的,只因为他跟橘诸兄的老婆藤原多比等有染?”
“有这个可能啊,要不然,因何跟藤原多比等关系暧昧的人,都得了天花之疾相继死去,这也太巧了吧?”
“嗯,这么解释就让人容易接受多了。切,什么玄昉是被鉴真咒杀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早就不信这番鬼话。”
“法进禅师乃是玄昉大师的衣钵传入,他如此作为,肯定是找出了确实的证据。我选择相信法进禅师!”
……
橘诸兄还没说话呢,士子们已经议论纷纷,舆论形成了一边倒。
橘诸兄明白自己再否认此事已经没有用了,他恶狠狠地道:“所以,你早就和鉴真勾结起来,准备背叛本官了?”
法进点了点头道:“然也!谁杀害了恩师玄昉,谁就是我玄昉门徒的敌人!鉴真大师如此,你橘诸兄同样是如此!当日,你派自己的手下和我的僧兵一起,监视崔芬郡主。今日在士子们临来之前,我就派人有心算无心,将你那些手下全部药倒了。”
士子们在东大寺前闹事,这么大的事儿,若说法进有途径知道,并没什么稀奇的。
橘诸兄也没细想,从士子们闹事,到法进药倒那些军士,时间上其实大有问题。
他冷笑,道:“即便你投靠了鉴真,就能为玄昉报仇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这里有数千扶桑士子,有数万大军!你今日反水,岂不必死无疑?”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法进眉毛一挑,道:“你还不知道吧?趁着你撤走家眷,一片混乱的空档儿,我玄昉门徒千余人,已经进驻如玉楼。所以,你们不是在和一百余人作战,而是在和一千多人作战!”
橘诸兄道:“难怪这么久,你们这一百守军都不见疲态,原来是在偷偷换人啊!”
“正是如此!”
“但即便你们一百人变成一千人,似乎还是远远不够吧?”
法进脖子一梗,傲然道:“够了!除非……你橘诸兄怕了我们,不敢继续进攻!”
“怕?那怎么可能?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了,橘诸兄袍袖一摆,就准备回去,整顿兵马继续进攻。
可正在这时,崔耕在门楼上大喝一声,道:“且慢!”
橘诸兄陡然驻足,道:“嗯?崔海,你想干什么?莫非你自知不敌,要投降不成?咱们双方仇深似海……本官只要死的,不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