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走,越接近锡厄姆,以唐恩为首的那些骑士们的表情也越是凝重严肃。
对于邓普斯来说,“锡厄姆”只是一个代表着危险的地名符号而已,但是对于每日里刀口舔血的他们来说,锡厄姆的含义要深远得多。他们比常人所知道的多的无数血淋淋的案例都在一遍又一遍地给这个地方增添细节,将这个生人勿进的地方描绘得愈加细致,令他们对于这个地方愈加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害怕,所以谨慎。
“现在还好,等什么时候快到锡厄姆了,那才是真的危险。”
这是唐恩对于邓普斯所说的话。
这位男爵大人对于唐恩越来越绷紧的脸总是觉得太过夸张了,即使是在唐恩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也没有改变,反而是觉得对方压力太大,开始说胡话了。
众所周知,锡厄姆固然危险,但那只是针对前往锡厄姆的旅途而言,真要进入了锡厄姆,反而很是安全的——除了混乱之地外,那座城市还有“自由之城”的美称。
所有人,所有种族都能在那座城市里安稳地生活着,那里自有他们的一套秩序,外界插足不进去,所以很多在王国中犯了事呆不下去的人,都会冒险前往锡厄姆,因为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所以为什么唐恩会说到了锡厄姆才真的危险呢?就只能是在说胡话了。
不过男爵大人显然没有仔细听唐恩的话,他是说“快到锡厄姆”了才是真的危险,并不是说到了锡厄姆反而危险。
所幸,他们还没看到锡厄姆的踪迹。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继续要过的。
唐恩除了加强队伍的操练和配合外,每天里还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教导诺曼,毕竟他可是收了钱的,反悔不了,只是对方的表现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叹气:他原本还期望着这个奴隶能够在关键时刻为队伍增添一分力量,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想法完全是白瞎了。
这个奴隶再过十天也形成不了他所预期的合格战力,只能说比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要好一些,真对上流窜在锡厄姆周边的那些亡命之徒,半点忙都帮不上。
实在是看走眼了。
唐恩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地又一次这么想到。
现在是夜晚,唐恩每天也只有晚餐后的这个时候能抽出一点时间来教导诺曼了。
他每次都忍不住抱着希望,希望在对方的出色意志力之下,能爆发出一些让他惊喜的东西来,但是他每一次期望的结果就是失望。
正如他之前所想,在短时间的突袭训练中,天分要比意志力重要太多了。
“今天就到这里。”
唐恩照理这么说道,他眼前的那个奴隶放下剑,转身,就要离开。
唐恩看着那个背影,想了想,嘴巴微微一张,就要喊住对方。
他被这奴隶今天所展现出来的那平庸表现所激,有这么一瞬间已经不想再教导对方了。
反正照这样下去就算他们真到了锡厄姆,这个奴隶应该还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能够抵挡凶徒的战士。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自己还不如把这些时间用来自己练习剑法,至于那些银纳尔,还给邓普斯男爵就是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唐恩的脑袋里转悠了一圈,话语在口边吞吐了一番后,终究还是前两天那样重新吞了回去。
算了,也没两天的功夫了,而且自己每天所需要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也不算多,就这么算了罢。
毕竟150银纳尔呢,虽然这在以前的他看来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情况可不同啊:可以想见,自己将来去到锡厄姆后的一段时间内应该是没有收入的,所以每一点财产现在自己都要珍惜。
诺曼却不知道他身后的这位白银骑士大人心中想什么,只是像前几日那样走回了他睡觉的地方。
阿翠弥希娅还在收拾着他的铺盖,一把一把地网上铺干草。
可能是对于自己的不满意,唐恩这几天教导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今天算是最短,所以直到他现在回来了,阿翠弥希娅还没有干完活儿,旁边的那些奴隶们很多也还没有睡着,正聚在一起,人头涌动,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诺曼现在不仅思维缓慢,就连好奇心都无比孱弱,所以根本没有去好奇那些人在干什么,只是直接走到他的铺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翠弥希娅在干活。
他也不说搭个手,就只是这么看着。
阿翠弥希娅也看到了诺曼。
她的一张脸还是那么黑,和大草原上时无二,但是和大草原上时相比,她脏了很多,头发也乱了很多,最关键的是,她的样子似乎都变了很多。
阿翠弥希娅长得很美,在大草原上的时候就曾经让直播间中的那些水友们惊为天人,在他们的颜值排行榜中仅次于杜阿拉的那位仙妮小姐,但是现在的阿翠弥希娅却是没那么漂亮,普通了很多。
她的嘴没有变,鼻子没有变,眼睛也没有变,耳朵没有变,变得是它们的位置。
这些器官在阿翠弥希娅的脸上似乎都挪动了很小的距离,微不可察的一些距离,而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距离,然阿翠弥希娅给人的整体感觉就不同了,变得很普通。
当然,以诺曼现在的眼力,是观察不出这么细致的东西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兰斯洛特告诉他的,也是兰斯洛特这段日子以来为数不多的言语之一。
除了阿翠弥希娅面容改变的原因外,兰斯洛特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没有说他们所推测出来的阿翠弥希娅发生如此改变的原因。不过就算他们不说,诺曼自己都能猜到。
那可能和真理之牙有关,虽然那把剑已经被他扔在了大草原上,阿翠弥希娅也明显没有带着那把剑。
再深想下去,还可以想到很多东西,可是诺曼没有再想下去了。
因为那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