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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第295节(1 / 2)

于是守门的和巡逻的将士们倒了霉,被史思明打得皮开肉绽生不如死,可是所有将士仍一口咬定,确实有个自称范阳来的督粮官拿着史思明的腰牌混进了军囤。

将士们不像说谎,可腰牌实实在在一直挂在史思明的腰间,从未离过身,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究竟是谁,他的那块腰牌到底是怎么来的?

史思明太绝望了,领兵打仗攻城掠地他可以,但是这种烧脑的悬疑案以他的智商根本无法解决。

更令史思明绝望的是,粮仓被烧掉了一大半。

昨夜火借风势,火烧连营,并排建在一起的粮仓都着了火,这把火烧了整整一夜,史思明费尽心思花了几年时间筹集起来的粮草被烧掉了一大半,原本足够平卢军一年所用的粮食,这把火之后仅能吃两三个月。

史思明心头惊惶,接下来的问题不是破案,而是如何在安禄山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平卢军的粮草被毁大半,安禄山治军向来颇为严苛,怎会轻饶了他?

军囤粮仓的大火已灭,但粮仓仍在冒烟,史思明此时心乱如麻,六神无主,营州发生了如此大事,想必报信的人已在路上,范阳的安禄山很快就会知道粮草被烧一事,等待史思明的不知是怎样的惩罚。

昨夜还在与冯羽笙歌漫舞,庆祝自己完成了安禄山的粮草任务,仅只过了一天,一切便全毁了,他的前程性命已变得不可测。

冰凉的北风一吹,史思明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

腰牌出现得太诡异,守门的将领信誓旦旦说腰牌是真的,包括腰牌上那道不起眼的划痕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伪造,没人能伪造得如此逼真,若是被人偷了……

史思明猛地一惊,昨夜子时前后他已醉倒不省人事,身边唯一的人只有冯羽,如果有人偷走他的腰牌,用完之后再还回来,从时间上来说是完全可能的。

难道是冯羽?

亲卫说他并未走出房门半步,但是如果有人在外面接应,他根本不需要走出房门就能达到目的。

是冯羽吗?

史思明脸色阴晴不定,从内心来说,他是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对冯羽这个人,史思明是真心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如果他接近自己是暗怀鬼胎,人心未免太险恶了。

史思明是个狠角色,能在“安史之乱”这四个字上挂名的人,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的狠不在攻城掠地,而在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一想到冯羽这个人有嫌疑,史思明只犹豫了片刻,马上便下了令。

“将冯羽拿入大牢,严刑拷问!”

……

冯羽坐在史思明分给他的住所里,桌案上放着一封刚写好的书信,书信墨迹未干,冯羽点了一根蜡烛,将书信凑近烛火慢慢炙烤,不仅能快速烤干墨迹,而且还能人为造假,显示这是一封很早就写下的书信,只是没来得及发出去的样子。

没过多久,书信墨迹已干,冯羽取来信封将书信折好封口,并在封口处打上火漆,最后将书信塞入怀中。

做好这一切后,冯羽终于松了口气,接着苦笑摇头。

拍了拍胸口,然后抚摩了几下,冯羽喃喃道:“完美无瑕的肌肤恐怕要遭罪了,这一次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但愿我能熬得过酷刑吧。”

话音刚落,住所外传来破门之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夹杂着兵器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几名武将非常蛮横地闯了进来,见冯羽独自坐在屋子里,武将顿时一挥手,喝道:“将冯羽拿下!”

一群军士上前,飞快将冯羽绑了起来。

冯羽露出极度震惊之色,震惊之中又带着几分愤怒和惶恐,像极了一个突然遭遇莫名横祸的小人物。

“你们……你们是何人?为何拿我?我与史将军是朋友,是朋友!”冯羽大怒挣扎道。

第四百零九章 奏报入京

史思明不认朋友,只认现实。

如果现实告诉他,自己的朋友有嫌疑,以史思明的性格,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的“友情”,有嫌疑就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如果最后发现抓错了人,朋友已经变成了死朋友,没关系,再找个新朋友便是,至于抓错的死朋友,嗯,死后情绪稳定就好。

涉及利益和前程,亲爹都能杀,何况区区一个朋友。

冯羽就这样被拿进了平卢节府大狱。

嫌犯入狱,不问青红皂白,按例先给个下马威。狱卒用浸了盐水的鞭子先将冯羽抽了个皮开肉绽,然后便是杖脊,用胳膊粗的大棍猛击他的后背,这些属于大开大合的用刑方式,精细的还在后面,比如竹签穿手指,匕首割皮肉等等。

冯羽被鞭子抽了数十下后便处于半昏迷状态,直到晚上时,一名节府文吏走进了大牢,按照史思明的吩咐,对冯羽进行刑讯。

在狱卒殷勤的陪笑下,文吏进了大牢,坐在刑讯房的桌后,看着被刑具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冯羽,文吏皱了皱眉,对冯羽的模样很是嫌恶。

慢条斯理地捋须坐了半晌,文吏吩咐将冯羽弄醒。

一桶凉水从头淋下,冯羽打了个激灵,悠悠醒来,看到前方端坐的文吏,冯羽嘴角一瘪,大哭起来,哭声渐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到底犯了何罪?为何要抓我?我与你们史将军是朋友啊……”

文吏得了史思明的嘱咐,知道该问什么,于是缓缓道:“冯羽,昨夜子时前后,你在何处?做了什么?老实说出来,你做的事情,史将军都知道了。”

冯羽大哭道:“昨夜我与史将军青楼饮酒,后来我与史将军皆醉,就睡在青楼的雅阁里,史将军与我同睡一房,他难道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将我牵连进来了?”

见冯羽哭得冤屈,文吏皱了皱眉,有点不对劲。

瞧冯羽这模样,分明是受了冤屈的样子,通常真正有罪的人往往不会表现得如此贪生怕死,但冯羽此刻却根本就是个完全不知情且非常恐惧的普通小人物样子。

莫非史将军弄错了?

“冯羽,你莫再抱侥幸之心,你做过的事已经事发了,你瞒不住的。我且给你提个醒,史将军的腰牌是你所窃吗?”

冯羽一呆,接着悲愤不已:“什么腰牌?我窃他的腰牌作甚?昨夜我与他一同醉酒,一同睡着,未出过房门半步,史将军的腰牌与我何干?这位上官,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何要冤杀我?”

文吏脸色有些难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问三不知,按说不像是能扛得住事的英雄好汉,看他一脸冤屈的模样,显然对此事真不知情。

犹豫了片刻,文吏正打算让狱卒继续用刑,狱卒忽然陪着笑递上一封书信,低声道:“此信是从冯羽的怀里搜出来的,火漆完好,没人动过,请管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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