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寒走进秋溟居正殿时,小苕正在小炉上蒸梨,见他未让人通报,心中―惊,准备屈身下拜。
“出去。他面色不善,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小苕不敢多言,忙地熄了炉子,退了出去。
正在偏殿习字的雁儿听得动静,搁了手中兔毫,揣着小心欠身行礼。
“怎么,现在连请安都不会了吗?“他阴沉的眸子悠悠地望着她。
雁儿知趣地跪下。
他转过头来,问道:“你近日去三公主处,可有说了什么?”
春雷乍响,她暗呼不妙,却强自镇定。
她把那日转述给王妃的话美饰一番,告诉了程靖寒。
“够了!程靖寒显然对此答复极其不满。
“用羊毫蘸取胭脂假作伤痕,是她自己能想出来的吗?她已经把前因后果倒了个清楚,你还不认么?是要孤抓个人来审讯吗?”
她心里咯噔一下,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坦白交代。程靖寒轻哼道:“果然是你。
今日兰兰可怜巴巴地说自己被女官打了手板,他就将信将疑。待他抓来她手掌细看,才知他的猜测不假。兰兰向来不擅扯谎,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程靖寒忖度着最近无非是清越和雁儿去探过她。清越向来是个沉稳性子,断想不出这种主意。略—思索,他估摸着应该是秋溟居这个丫头。
“你现在可是了不得了,连瞒天过海都学会了。”雁儿不料他只是诈她一诈,现下肠子都悔青了。“怎么不说话?他俯下身子,“现在知道怕了?”她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知道也晚了。他缓缓道。
“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么?雁儿摇头否认,“孤今天就让你看看代价。”
“去把戒尺拿来。”他的语气平静。前段日子程靖寒才赐了她一把黑檀戒尺,让她戒之慎之。谁知今日就要皮肉受苦了。
雁儿不敢拖延,忙欲起身取戒尺。他冷冷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孤让你起来了吗?“
她一愣,复又跪下,膝行向前。
看似轻巧的戒尺此刻似有千钧重。她双手奉上了戒尺,老老实实地跪在程靖寒脚下。
“把手伸出来。他掂着戒尺,如是说。
雁儿啰啰嗦嗦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手指微蜷。“摊开伸直!“他严厉道。
她心生恐惧,却不得不从。
“报数。毫无感情的语气伴着戒尺的挥落之声。“—。
“二!”——
…-
“啊!程靖寒抓着她的指尖,疾风骤雨地打了十来下,密集的钝痛让她忘了报数。她禁受不住,下意识地把手藏在了身后,这下彻底惹怒了程靖寒。
他一把提起她,疾走两步,伸手将奁盒珠花并胭脂香粉拂落一地,让她趴在妆台上。
她的襦裙被掀到高处,亵裤亦被粗暴地扯到脚踝处。
“重新报数!
程靖寒今日无甚耐心,板子下得又狠又准。她实在痛极,又用手挡了一下。
程靖寒停了下来。她悬着心,神经紧绷,臀部发烫。
“你再挡一下试试。他淡淡道。她畏蒽地夹紧了双腿,再不敢伸手。
“你既替三公主出谋划策,那公主有过,便以彼代之。他―时间倒不急着继续责打,“孤也不多打你,你三十板加她三+板。六十板。”
“殿下……是从现在算起么?她惊惧道。她的臀部已然泛红,若再挨上六十板,还不知是何光景。
“不然呢?程靖寒沉声答道,手已经打下一板。雁儿未有准备,口中呼痛,颤声道:“—。
“—…她挺起了身子,却无法摆脱稳稳地打在臀瓣上的戒尺。
“孤为什么打你?”
雁儿颤颤巍巍地报着数,答道:“因为奴教公主作伪……啊恩……三十。
她咬着唇,脸涨得通红,每一下的击打都覆在先前的板痕上,重重叠叠,疼痛难忍。
“伪欺不可长!程靖寒边打边教诲着。“五十八。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五十九。”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带着玉不琢不成器的教义,他最后一板施了重力。若不是他按着雁儿,只怕她已经跳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