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冰凉彻骨,雁儿不通水性,还拖了一个。两人在水中浮浮沉沉,呛了几口水。透凉的江水几近麻痹她的四肢,夜色愈发浓烈,她拼着一口气,似乎伸手就能够到岸,然却遥不可及。
波涛涌动,她失了力,渐渐沉了下去。忽然有一双手将她死死扯住,向岸边游去。她的意识渐渐复苏,微微暖意涌上心间。
“雁儿!”她睁开眼,看见发丝尚在滴水的程靖寒焦急地呼唤着她。
她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殿下。”
身畔的小娘子尚处于昏迷之中,阿坚正用力按压着她的胸腹,希冀她能把腹腔中的水吐出来。
右将军疾步走近,向程靖寒躬身作揖:“不知是襄王殿下大驾,您受惊了。”
程靖寒未置一词。身边传来隐隐啜泣之声。雁儿转头看去——先前的妇人正焦灼地盯着地上的人儿。
“咳——”地上的小娘子喷出一口水,终是醒了过来。妇人见状抱起她,悲喜交织。妇人用丝帕细细在她额头揩汗后,将她交给身边的仆妇,自己起身向两人走来。
“妾身在此谢过殿下和娘子大恩。若非二位相救,吾儿性命堪忧。”她屈膝致谢,雁儿忙起身还礼。
那妇人原是带着她,穿梭在街道之上。谁知孩童生性贪玩,一时走丢,她与随侍遍寻无果,再发现时,她已被制于高台之上。她气血攻心,险些昏厥过去。
“娘子不必多礼。人平安无恙就好。只是不知娘子可是许尚书家眷?”程靖寒心中存疑,转而问道。
妇人含泪摇摇头,另一头唤来醒转的小娘子:“妾身是吴府上的,郎君官属吏部郎中,这是家中六娘,闺名曼思。”她一壁解释着,一壁让吴曼思行礼。
他止住了她屈身的动作,和缓道:“快跟你母亲回去吧。”
两人再次谢过,便盈盈离去。
“你好些了吗?”
她被大氅密不透风地紧紧裹着,缓缓点点头。
“殿下,仆已备了车。夜起风寒,您与娘子落了水,不若就近去官署换身衣裳。”右将军再次逮到了话机。
“将军有心了。今日事发突然,君亦有公务在身,不敢劳烦,只借了这马车,翌日让仆从送还。”说罢,程靖寒扶起雁儿,让她自己慢慢踏上马车,他后脚跟了上去。
“好说。”右将军作揖道。
一回秋溟居,仆从忙着起铫子烧水,备了干净衣衫,分别侍候两人换了。
一碗姜茶下肚,雁儿才觉得五脏六腑真正和暖,她蜷缩在床榻上,程靖寒见仆从渐散,阴晴不定地盯着她。
“殿下,今日又救了奴一命。”
“你倒还有感念之心。你可知你今日鲁莽?”
雁儿在床榻上跪坐,诚挚道:“奴知错了。”
“既知错了,便要有个认错的样子。”
雁儿愣了愣,心下思忖,莫不是又要挨板子。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时,程靖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过来趴着。”她心一紧,却仍是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的膝上。
他将她的臀安置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手臂悬空着。
亵裤被褪下,冷冰冰的空气直接触到柔嫩的肌肤。
“啪——”雁儿吓得闭上眼,手下意识地抓上他的小腿肚。
“今日你贸然行事,是觉得孤会袖手旁观么?”
“不是……”然当下时刻,她确实未曾想过让他相助。
数十掌落下,臀上似桃花粉嫩,但疼得却不真切。
“殿下饶了奴吧。”雁儿心知他并不是真心责打,嘴上大胆讨饶起来。
程靖寒果然停了手,雁儿起身悄悄提了裤子,跪坐在他身旁。
“你躺下吧。”他见她怯怯的模样,也生不起气来。
她安分地躺下,程靖寒替她掖了被角。
“你虽是莽撞,倒也有几分胆识,临危不惧。”他看着她透红的面庞,说了句溢美之词。
笑意浮上心头,雁儿面上却假意平静。
“孤先去了。你早些睡吧。”程靖寒见她阖眼,起身要走。
“殿下——”雁儿猛地从锦被中伸出手来,正好掣住他的玉佩坠,“等等……”
程靖寒回眸望着她。她青丝落肩,一双眼里秋波婉转,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
“等什么?”他回走两步,欠身注视着她。
“等……等再走。”他的声音低哑魅惑,雁儿心慌意乱,结结巴巴。
“你这是在邀宠还是求欢?”他嘴角挂上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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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靖寒:汝是投珠还是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