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裸臀受刑,这原对于清高的他而言,切凌迟还要难推。可他蓦然忆起那双如鹿般纯净的双眸,心上柔软,使他暂忘这凌辱。
若地安然,荆楚加身,亦不觉痛也。
冬日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吹动他浅碧衣襟,吹落他眼角一滴泪。
沉重的喟叹从心际深处浮起。
偌大的场地,铺了一块自毡布,边上是临时钉起的楔子,以防他受刑时,难忍痛苦,四肢胡乱摆动。
“得罪3!”执杖的侍卫将他掀翻在地,译直于他口中客3根两头穿着细林绳的黑檀木棒。侍卫一提麻绳,绳子紧紧勒住他石颈。岳平秋嘴被撑开,自此再难言语,遑论叫喊。
他的手腕脚踝被圈上铜环,铜环上的麻绳被牢牢系在砖缝的四颗楔子上。侍卫林利地掀开他外袍,扒去亵裤。
于是,围观的朝臣遥见他手脚呈“大”字状扯开伸展,赤裸的屁股在日光下泛光。
何其医辱。
他有如屠刀下的羔羊,任人宰制。
那样的雪白,即将氤氲血色。
“一!诗卫咬牙落杖的那刻,黑檀刑杖上的倒刺深深嵌入他的臀肉里。他猛挺上身,却是连呻吟都做不到。
不消几杖,皮肉开裂,臀上绽开数朵殷红大丽花。
檀木杖上面迹斑斑,怵目惊心。岳平秋身下的白毡被血晕梁,迅速扩散。
四肢百骸遍彻疼痛,钻心剜骨,却逃脱不得。
寒风瑟瑟的冬日,他汗湿脸颊。视野里的阳光刺痛双眸,逼得他滚下泪来。
周遭观刑者听不到他的痛呼,亦看不到他手脚舞动,可那血流蜿蜒漫出,分明宜示着此次刑杖惨烈。
木杖沉沉,稳稳而落,击在血肉淋漓的屁服上,发出“噗噗”闪响。
疾风骤雨、针砭火灸的剧痛,让他的思维弯滞。也再承受不住,眼前降忽闪现卿兰清浅的笑容,马背上讽爽的英姿。
丝弦年断,他无力地垂下眼席,沾于长睫的泪珠迸落,滑过他轻扬的唇角。
行杖至四十,杖下之人早已昏死。再多二十抑或是四十,于他已是无关紧要。
侍卫受3关照,手上收力不少。然则八十杖,必是皮肉俱碎,血流如注,避无可避。
见此惨状,众人无不心惊胆寒。
程请寒亦是侧目。他深知延杖难推,况且是倒刺的黑檀木杖。岳平秋素来文弱,此番受刑,只怕他撑不住。
漫长的八十杖终至尽头。侍卫拭3拭汗,松3麻绳,取出他口中棒,晶亮的涎北孺湿檀木。束缚解开,自毡一裹,他被拖至丹风门,地砖上留下两道血痕,风声过处,一片寂然。
穿着秋色缺胯袍的湘竹趋步上前,小心掰开他惨白的双唇,送入一颗药丸。继而取过秦锦丝绢,仔细找过他的面庞。原
先清秀的模样现今破碎凄然。
他呼吸幽微,臀上筋肉翻出,烂肉渗面,露出白骨,围观民众连连摇头,实惨不忍睹。
湘竹忧心如焚,从随身的六角药盒中倒出金疮药粉,密密撒于他患处。
子细些。”她吩咐身后的小厮将其抬上马车。
此时伏在厚褥上的岳平秋,正如残冬之余雪,暖冈将至,顷刻消融。
“回。”马夫心领神会,一架马车向平福坊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