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烦闷的热度里她闷闷地喘着气,又想到了什么,半梦半醒地问他:“……我们不赶路了?”
男人半晌没说话,辛秘都快睡着了还没回应,她撑着眼皮看过去,发现他又低着头不看自己了。
她也许是病了脑子不对劲,或是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太好,喊他没回音还怪委屈的,总感觉自己鼻子有点堵,小声地叫他:“你看着我呀……”
生病的神明再也不趾高气扬了,变成了软乎乎的小狐狸。
但她绵软无力的嗓音让霍坚听了更难受了,他听话地抬头看她,看她湿哒哒的额发,不再亮晶晶的黑眼睛,还有烧得有些起皮的嘴唇。
“您好好的最要紧。”他别的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什么“我们其实已经把他们甩开很远了”、“有我在您什么都不用怕”……那都不是事实,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出来,如果真的有大军赶来,他也没把握能带着她全身而。
但眼下,她病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让他陪她说说话,他脑子里也想不了别的了。
——只希望她快些好起来,继续盛气凌人地训他。
辛秘还在看他,眼角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嘴巴藏在被子下面,只是不看也知道肯定不高兴他这样简短的回答,嘟起来了。
他只好继续说话:“等您病好了,我就带您换一种躲藏的方法,这次我们不避开村庄了。”
见她有点兴趣的样子,霍坚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们伪装起来,假扮外地流民,去后面的村子里借住落脚,我会说些北地方言,可以假装一下,这样不用一直住在野地里吹风,吃粗陋的干粮,您就不会再生病了。”
不再生病?
辛秘眼睛润润的,乖乖点头:“好……我不要再生病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又醒了,现在是温度最高的时候,霍坚不敢睡熟,就半靠在床边的地面上守着她,床上的人一有动静他也醒了。
神明额发被拨开,敷上了被捣碎的药草,她一动药草滑落下来了,险些流进眼睛里。
霍坚下意识伸手抹掉了那滴药草,触手滑腻,只是热度颇高,像是炖的温吞的软豆腐。
他没心情旖旎,辛秘也没心情骂他。
“好难受……”初次生病的神明显然承受不住病痛,发烧伴随的四肢无力、头痛眼花一股脑地袭来,让她又热又晕,皱着眉小声呜咽。
此时的狐神简直无助地像个小孩子,但她变成凡人也刚刚几个月,对这具身体的适应也正是幼儿阶段,却已经跟着他吃了这样多的苦。
霍坚抿唇,喂她喝了一点水,顾不得逾越,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再试了试体温。
幸好,不至于烫,是他可以招架的程度。
辛秘神智昏聩之间从半睁的眼皮里看到他忽然放大的脸,鼻子也被他的鼻尖顶了一下,生病的意识反应不过来这行为有什么不妥,只觉得他凉凉的脸贴上来很舒服。
就像婴儿或是小狗狗不舒服的时候下意识地哼哼唧唧,索要抚摸和宠爱一般,她开始小声哭闹着不让他把手抽回去。
霍坚手不凉,只是坐在夜晚的地面上,自然要比发热的人要凉上一些,她就是贪这一点点小小的的凉意。
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行为,不管是她伸手拉他,还是将自己的脸贴在那只大手上,纯粹是生病小动物的无心之举。
但对霍坚来说……
“您……您这,不妥……”他干巴巴地劝告着哭着揪他胳膊的神明,对方眼睛红红的,皱着鼻子哼哼,两只软绵绵热乎乎的手都攀在他手掌上,柔软的手指插进他指缝里,见他要抽手,干脆在胸前抱得紧紧。
霍坚:“……”
不能想,不能想现在挨着自己的绵软触感是什么。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因为一只胳膊被拉扯进被子里,只好用另一只手撑着床面,僵硬地让自己不碰触她的身体。
“大人……”他叫她,辛秘完全不理,似乎反应不过来这个陌生的称呼是自己,他憋了一会,眼看躺得不安稳的狐神还想伸手拉他肩膀,急得脱口而出:“……辛、辛秘!”
还好,狐神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反应的。她顿了一会,迷蒙着泪汪汪的眼睛抬头去看他,一仰脖子还掉了两滴可怜巴巴的眼泪:“你叫我啊?”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又哑又黏:“我好难受啊……给我抱抱嘛……”
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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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捂汗!这个方法对于小孩不太适用,因为小孩子没什么分辨自己身体状况的能力,很容易越捂越热!对大人来说,也只是一种为了出汗的方式,如果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出汗更好,捂汗的话就要确保能时不时看看体温,不然有可能会让体温更高!
这里因为没别的办法,而且霍坚一夜不睡看着她,所以还是用了这个土法子,宝们现实里要小心一些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