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泡在浴盆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净房里的烛台相当多,高低错落地竖在角落里,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无比,几乎要比外间卧房还亮了。
此刻她凑到近前,终于意识到了这种设计的用途。
不管是薄到透光,凑近了可以看到里面人躯体剪影的窗纸,还是里面高低错落的烛火,原来都是为了方便在外……偷窥。
辛秘有一瞬间紧张的失语,抿了抿唇,愣愣地看着屋内的人影。
淡淡的、杂乱的男人的喘息,在水声淅沥中交错传来,几乎微不可闻,但偏偏在她耳中放大了无数倍,混合着骤然变得鼓噪的心跳声,让她一时惊愕,从那种无声无息的状态中跌出来了。
“……!”里面的水声猛地一滞。
她被发现了。
辛秘忽地退后了一步,几乎紧张地要跳起来,活了这么久,从活泼懵懂的小兽一直到现在沉稳骄傲的神明,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贴近于心虚的慌乱。
于是她下意识地转头逃跑了。
脚步顾不得遮掩,在地毯上撞击出声,她慌不择路地扑回床上,一整个钻进被子里,脸颊烧烫,心跳聒噪不休。
随着刚刚那种让她沉浸于潜伏的好奇和刺激感褪去,久违的理智又回到了脑海里。辛秘瞪大眼睛,懊恼得几乎要抓破床单。
啊啊啊!干嘛要凑过去看他洗澡!明明在外面问一声了结的事情,她当时是色欲熏心吗为什么偷偷摸摸蹭过去啊!
还有为什么自己要逃跑啊!还是这种丢脸的夹着尾巴逃跑,不、不就是偷看他洗澡,还发现他在干那事吗?不管怎么都该是霍坚丢脸的吧,她难道不应该站在窗外嘲笑他?为什么反倒现在脸热心跳的是她啊。
她在被子里一会儿恼怒一会儿窘迫,指甲抓得床单“唰唰”响,最终还是骄傲跋扈的那一面占了上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一掀,怒瞪那边已经湿淋淋站出来的男人。
“……”霍坚沉默地看着她,腮帮子鼓鼓地咬着牙,神色也是无奈混合着窘迫,原本是在拧眉看向她,可真的与狐神亮亮的眼睛对上,他又率先败下阵来,扭开了头。
——他脸比辛秘还红。
房间里一阵该死的静谧。
辛秘干咳了一声,率先发难:“你药性还没过吗?”
“咳!”霍坚没料到她这么直白,目瞪口呆地抬头,蜜棕的肤色又黑了一个度。
他表情太过无措,辛秘反而找回了平日里欺压弱小的手感,方才一直盘旋在喉咙口让她坐立难安的窘迫终于咽下了一些,刁钻的神明用强有力的语言向他开炮:“我是听到你有声音,才好心去看看你欸。”
她头发被揉蹭得散乱蓬松,像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只有一张莹白小脸生嫩露出,脸颊还带着残余的红,偏偏神情已经是不怀好意的娇艳,双眸又黑又亮,刻意在他下腹打转。
霍坚:“……”
他手足无措。
分明出来的时候已经慌忙穿好了衣物,现在就连腰带上的结都是系得妥妥贴贴的,但被恶劣的狐神这样调戏,他下意识地弓了弓腰,小腹收缩。
这样的动作,让他还剑拔弩张的那处摩擦到了衣料,又是一阵难言的不适。
药性……确实是还没过的,那唐行卓手段阴私,下的剂量不小,只在杂物室里胡天胡地那一场略略解了些馋,这才勉强压下翻涌的血气,带着她出逃。
可刚刚回到安全的环境,泡在热水里,一点点洗去那些她留下的痕迹,一低头便能看到胸口、手臂那些细细碎碎的齿痕和爪印……那些纷乱的、绵软的,像是被吞没又像是被救赎的坠落快感便在脑海里重新浮现。
仍在躁动的血脉不甘寂静,重新鼓噪起来。
他没有办法,甚至还要与狐神同处一室,只好伸手下去,想快些解决麻烦。